第二十七章：逝者為何
最初舒展雲以為遇到的是一隻魔人的原始部族，但最後她發現她錯了。因為此時此刻坐在她前方正坐之上者，是一名真正的人類！無論從其身上散發的玄氣，或者從她的氣息來判定，她都是一名人類！可一名人類，為何會在這裏當魔人部族的首領？
而此時此刻的舒展雲已經易了容，並且將身上的氣息都做了一番掩飾。如今的她全身散發出來的，是一名普通魔人的氣息。
“按照來報，你也具備躲避冰之罡風的能力？”眼前這一名看起來已經年逾花甲，甚至口中的牙齒快掉沒了的魔人首領緩緩詢問。她的嗓音帶著沉悶的暮氣，好似她即將埋土一般。但可以看出所有的魔人對她都很尊敬，那種尊敬並非靠武力被征服的懼怕，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與愛戴。
“是。”舒展雲壓下心中的重重疑惑，微微躬身行禮回答。
“那麼你為何要吃冰河中的聖魚？你並非魔人。”一句問話，一句犀利的斷語，令舒展雲驚訝了一陣。難道是魔人都知道這種魚是不能吃的麼？就像所有的回族人都不吃豬肉，但作為一名漢人並不知道，闖進去不小心吃了一頭豬，便被戳穿了身份。
“是。”知道隱瞞不住，舒展雲也隱瞞。
“按照部族執法，吃聖魚者，為魔界之敵。你可能不知道，這種聖魚並非時常有。可它一旦出現，一旦被捉食，那麼這個人就是聖魚認定的——魔界災星，必以魔界獄火燒死！”老嫗即便在說這等冷氣森森的話語，但她的口氣依然沒有太大的變動，仍舊是暮氣沉沉。
“這麼說我要被燒死？”舒展雲仍舊沒有畏懼，而是詢問道。
“不錯。”回答她話語的老嫗也很直接。
“那麼在死之前，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？”舒展雲安靜的詢問著，她那雙瀲灩的長眸透著一層層波光。
“可以。”
“您是人類？”
“是。”
“為何會在此？”
“十五年前，我就隨著一撥人進來。”
“這些魔人，為何會聽您的？”
“因為在我沒來之前，他們過著更原始的生活。甚至不能飽腹，除去有躲避冰之罡風的能力，他們連最基本的狩獵都不會。”
“這些人會說話，都是您教導的麼？”
“不錯。”
“最後一個問題，您認識一名叫白瑩瑩的人麼？”舒展雲深深吸了一口氣，緩緩詢問道。早在進入魔界之前，在她與傲遺風的商討中，他們都認為白瑩瑩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界。因為傲軒大陸根本沒有她的蹤跡，而動用了傲遺風所有關係之後，在蒙塵天水也沒有發現太多的消息。這種情況下，如果白瑩瑩還活著，那麼就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界。
然而舒展雲的問話，令這名暮靄沉沉的老嫗，那雙已經死寂一般透著黃氣的眼眸陡然一亮。那種亮甚至閃耀了舒展雲的眼，而後她的手臂被一雙枯瘦的猶如鋼爪一般的手緊緊抓住：“你是誰？！”
“前輩。”舒展雲沒有說她是誰，但一句前輩已經證明她並非魔人，而是人類。
“你——”老嫗的淚渾濁的低落，她大概從未想過還會見到同族之人。
“不知前輩可認得白瑩瑩此人？”舒展雲的心也在顫抖，因為她從這名老嫗的聽到問話之後的反應來看，她明白這名暮氣沉沉的老嫗九成是認得的。
老嫗沒有回答，而是死死盯著舒展雲。後者緩緩歎息一聲，隨後將臉上的易容麵具扯下來，露出一張嬌俏美麗的少女容顏。
“小姐——”令舒展雲震驚的，是老嫗的稱呼！
大部分時候，舒展雲並不相信天意。至少前一世，她從不相信什麼緣分，什麼天命。但她卻莫名其妙的穿越了，而在這裏麵對的很多事情，都非常不可思議。一切足以推翻她原本的世界觀，就像此時此刻，她沒有想到她苦苦追查的白瑩瑩的消息，竟然會在這樣的時刻得到結果。
舒展雲和白瑩瑩生得很像，這一點是舒家男人都確認的。所以當她聽到老嫗的一聲小姐，她就明白這一聲“小姐”的意義。她可以感受到老嫗激動非常的情緒，她伸手輕拍著老嫗的背，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。但她最想知道的是：“我娘，還好嗎？”
當這一句話問出，舒展雲可以感受到老嫗身上散出一股悲痛的氣息。她心中一涼，麵色緩緩的凝結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