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出來時,太醫剛到,怕奴婢們打攪,雲苓姐姐就將我們都趕出來了,隻吩咐了我等你。方才,我見著傅太醫已出來了,看來是無礙。不過醒沒醒,奴婢不知。”
“嗯。我去看看。”柳初妍看了眼鬆苓,讓她回花笑閣打理將軍府帶來的禮物,她則隨了青綿跨進了清心居。
她一進院子,就見著韓若愚跪在地上,旁邊站了個妖嬈惹火的女人,衣著豔麗,外罩一身灰白的鬥篷毛裘。側臉曲線優美,頸上掛著寶石珠鏈,耳上墜著大顆的明珠,渾身珠光寶氣,酥胸高挺,許是因為站得久了,顫顫巍巍地抖著。可她麵上仍舊是高傲的,低頭看向武康伯時,也神色不改。這樣婀娜嬌豔,動人心魂,難怪韓若愚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。
若是普通女子,柳初妍看著也沒甚感覺,可她和韓若愚氣倒了韓老夫人,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氣焰:“這位便是露姿姑娘了?”
夏露姿聽到聲音,帶了極其明顯的火氣,微微側頭,挑了眉眼:“你又是誰?”
韓若愚聞聲也抬了頭,可他被老夫人罰跪呢,不能起,隻扯了下露姿的鬥篷:“她是我外甥女,叫初妍。”
“哦,原來是表小姐啊。”顯然韓若愚早跟她說過韓府的人物關係,夏露姿半點不驚訝,抬了下巴。她比柳初妍還高半個頭,這副神情,看來更是跟驕傲的孔雀似的。
夏露姿刻意強調了表小姐三個字,意思便是你是什麼人,夠份兒管我麼?柳初妍也不顧她的鄙視,淡淡一笑:“露姿小姐是從何而來,竟有閑心來看老夫人。隻是老夫人身體不好,今日便別見了吧。雲苓,讓人送她走!”
連韓大太太都沒這這麼大膽子趕她走呢,夏露姿瞧了瞧韓若愚,滿麵驚訝,隨即雲苓便叫了兩個婆子來架她出去。
韓若愚欸了一聲,欲起身攔住,卻被柳初妍狠狠地剜了一眼:“表姑婆還沒叫表伯起來吧?我知道表伯是孝子,定不會讓表姑婆傷心的,表姑婆沒發話,您還是繼續跪著吧。”
韓若愚被戴了高帽,又被兩三句話堵了回來,隻得重新跪了下去。
“韓若愚,你是武康伯,難道就由著個外人胡作非為!”夏露姿簡直氣急敗壞,人被架著還憤憤回頭罵人。
韓大太太心想連柳初妍都有這魄力治人,她卻因為怕韓若愚而做縮頭烏龜,簡直丟人,上前一步就對著夏露姿的右臉扇了兩巴掌:“這是哪兒來的瘋女人,竟敢胡亂叫我家老爺的名諱!”
“韓若愚,你,是不是個男人啊?她打我,你都不管嗎?”夏露姿做了可憐樣,巴巴地喊著韓若愚,語氣卻是滿含怒氣,“你不要你兒子了?”
“你是什麼東西,武康伯的名字是你叫得的?”韓大太太當場又給了她兩個巴掌,這回是左臉。
夏露姿想還手,可是自己雙手都被婆子給控住了,結結實實地挨了打,白皙的麵龐登時浮現出兩個紅紅的手掌印。
“肚子裏多了塊來路不明的肉,就粘上我家老爺了,不教訓教訓你,當我武康伯府是好欺負的!”韓大太太越罵越順口,表情猙獰,“死狐狸精!”
柳初妍見此,極其無語。然而,夏露姿簡直是不知死活,欺到老夫人頭上,還敢罵武康伯,挨打也是自找的。她第一次覺得韓大太太那嘴臉不是一般的解氣,令人按住要站起的武康伯:“表伯,您繼續跪著,我進去看看表姑婆。至於那位露姿姑娘,還是打哪兒來的就往哪兒去。雲苓,好好地請她走!”
“是!”雲苓應得幹幹脆脆,已然利落地“送”了她走。
“表姐,你今日長進了啊。”一直在旁看戲的韓淑微見她進屋,小碎步追上。
“這種女人就該教訓,至於表伯,我不過是把表姑婆的意思傳達給他罷了。”柳初妍雖是將夏露姿給趕走了,可這事兒還未徹底解決,秀眉緊擰,心亂如麻。
韓淑靜也跟在後頭,扯了扯柳初妍的袖子:“妍妍,你今日可是僭越了。”
“表姐,我隻顧好表姑婆,他人我才不管。至於表伯,他若明禮,便知是自己錯了。他若不懂,我做什麼都是僭越。且看他罷,我問心無愧。”
“好一個問心無愧。”韓老夫人已然醒了,聽了她的話,招呼她至床前。
服侍在側的韓二太太扶了老夫人起來,在她背後塞了兩個枕頭:“娘,你小心些。”
“小心有何用,還不是要被氣死。”韓老夫人沒好氣道。
“娘,你就不要多說話,徒惹祖母煩心了。”韓淑靜壓低聲音,勸了韓二太太站得遠些。
韓老夫人倒也沒揪著不放,隻打量了柳初妍幾眼,總覺著她有些不一樣了:“你去將軍府,還好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