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歌也激動得直抹眼淚,她又暗暗有些得意。郡主果然是有通天手段的,生來的眼疾也能治好。
想到清俊貴氣的太子殿下可以重見光明,她也替他高興。
葳蕤見她們誤會,連忙解釋:“不是的,阿嬤,我的眼睛並沒有好,我隻是能看見東西了。或許,這也不算是看見,是我知道它就在那裏。就像是阿嬤,我知道阿嬤你站在我麵前,但我不是用眼睛看到的……”
薛瑾越聽越迷糊,這孩子怎麼就說不明白了?她為啥就聽不懂呢?
“是啊,你不用看啊,郡主開口說話,你自然知道她就在你麵前啊。”清歌也很費解。這讓薛瑾覺得自己還不算太笨。
葳蕤苦笑:“阿嬤,我不是用眼睛看的。”頓了一頓,他想了一下措辭,“大概就是你說的精神力。我閉上眼睛,也能模模糊糊看到你的身影。雖然我現在還看不到你的麵容,但是我想,堅持下去,我不用眼睛,也是可以看清的……”
太過激動的他,一時有些手足無措。他近兩天閉上眼睛,腦海裏會出現眼前的物事,很美妙,很新奇的感覺。他很清楚自己的眼睛是好不了啦,可他從來沒想過,他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“看清”這個世界。
阿嬤是明白的吧?畢竟這是阿嬤教的功法,他心中對她敬重更深。他會努力的,為了關心他的人們。
薛瑾想了好久,才漸漸明白過來。雲逸記憶裏的功法,竟然是有用的!她的一顆心砰砰直跳,滿滿的都是幸福。此刻的她無比感謝雲逸,感謝冰冷的係統。她握著清歌的手,心想,真不枉她到這個世界走一遭了。
“真好,真好……”隻要他能好好的,她就開心。
葳蕤含笑,他也不明白她所教授的功法究竟是什麼,他低聲道謝:“謝謝阿嬤。”她跟他無絲毫血緣關係,僅僅是因為他是母親的孩子,她就這樣待他。他真不知道,怎樣才能報答得了她。
好在薛瑾並不需要他的報答。她傾囊相授,誠心以待,隻盼著他能擁有得更多,過得更快樂。
她欣喜地看著能憑借精神力模模糊糊“看到”事物的葳蕤神采奕奕,心情飛揚,她的心也像是被陽光所包裹,暖暖的,熱熱的。
葳蕤的事情有了解決的辦法和發展的方向,她又開始發愁別的了。她來到這個世界近一個月,一直圍著葳蕤轉,她還不曾見過蓁蓁和蔥蘢。
當年寧旭抱著蓁蓁給她看過幾眼,她對那個眉間有顆痣的嬰兒印象深刻。那也是她懷胎五月生下的孩子,說不喜歡,說不想念,都是假的。這些天,因為葳蕤的身體原因,兼之他就在她麵前,分去了她太多的注意。
而現在,她愈發思念起蓁蓁來。寧旭的信中沒有提到蓁蓁的信息,或許,她就是一個很受寵愛的,四平八穩的公主?
她在腦海裏勾勒著蓁蓁的眉眼,既然和葳蕤是雙生兄妹,大概會有幾分相似吧?蓁蓁是幼女,身體健康,或許要開朗活潑許多?大概,還會有點小小的驕縱?
不不,蓁蓁是杜蘅的女兒,應該更像杜蘅才是。杜蘅性子堅毅貞靜,飽讀詩書,蓁蓁想必也很出色。
對,蓁蓁很出色。
思念這種東西,不是你想壓就能壓得住的。葳蕤近在眼前,薛瑾更加難以克製對蓁蓁的思念。
原主的記憶裏,有跟寧旭聯係的法子。葳蕤能夠通過精神力“看到”世界,這個消息必須要告訴寧旭。
葳蕤失勢,被護送至此的重要原因,就是他有眼疾,難以繼承大統。可是現在,他可以用別的法子擁有常人的水平,寧旭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?
薛瑾手托腮,望著在院中習武的葳蕤,思緒萬千。他剛剛說明他想去學史,可那是在他明知稱帝無望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。現在,他會不會改變主意?
鋪紙研墨,薛瑾提起筆,思考著措辭,濃濃的墨汁染了白淨的宣紙,她毫無所覺。
“呀”清歌驚叫一聲,“郡主,紙花了。”
薛瑾這才回過神來。她犯了難,她隱約記得寧旭說過她的字和杜蘅不同,這也是證明她不是杜蘅的證據之一。
如今她寫不出原主的字,豈不是又要露餡了?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她不願意教寧旭知道,她是那個占了他妻子身體的異世孤魂。
薛瑾不動聲色放下筆墨,低聲說道:“罷了,我不寫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