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除去了心結,就是身體上的毛病已經痊愈。
藺先生深深地看了薛瑾一眼,千金郡主還真是看不透啊。既然她有這個法子,何必要等到十四年後才說出來?畢竟太子生而有眼疾的事情不是秘密。
十四年前,皇後薨,皇帝傷心欲絕,遲遲不肯讓皇後入土。還是千金郡主孤身輕騎入京,一巴掌打醒了皇帝,才使得皇後得以安葬。
那個時候,千金郡主應該見過太子才是啊。以她對皇後的看重,想來不會坐看太子因眼疾而蒙受苦難卻袖手旁觀。
莫非,這功法是近些年她才研究出來的?
藺先生看她的眼光,越發地高深莫測了。他隻知道她早年拜得名師,武功高絕,鮮有對手,沒想到她的功夫都到了修真境界了。
葳蕤單聽聲音就知道是藺先生來了,他自幼體弱,多虧藺先生照拂。藺先生還傳授他武藝,算是他半個師傅。畢竟是個十四歲的少年,再沉穩也隻是個孩子。
“藺先生!”葳蕤上前,準確地執了藺先生的手,漂亮的眸子裏隱隱有暗光浮動,“一別多日,先生風采如昔,葳蕤心中甚慰。”
藺先生拍了拍少年尚顯稚嫩的肩膀,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。他驚訝地發現,才不過數月未見,少年的體內明顯多了一種奇怪的力量。
葳蕤唇畔帶笑:“這些年來,勞藺先生費心了。”藺先生一見麵就為他把脈,顯然是掛念他的身體。他們對他的好,他心裏都有數。
藺先生隻是嗯了一聲,低聲說道:“殿下不妨先去休息,老臣有話同郡主講。”
葳蕤頷首離去,太子殿下都避開了,旁人斷然沒有不回避的道理。清歌、初曉、以及藺先生的徒弟從隨著葳蕤退下了。
馬車裏帶來的物事還未安置,藺先生連杯茶都沒來得及喝,他就要與主人交談了。
薛瑾心中警鈴大作,麵上卻努力不顯。她學著原主記憶裏的模樣,微微欠身,笑得雲淡風輕高深莫測:“藺先生有何指教?”
她其實是很害怕和藺先生單獨接觸的。
藺先生哈哈一笑,湊近她:“郡主,你那個法子是在哪裏學的?莫不是自己悟出來的?”他仔細瞧她走路的姿態,並不像已臻化境的模樣。他未免生疑,既然沒到修真境界,如何會有這種類似於修真界的功法?
原來他問的是這個,薛瑾暗暗鬆了口氣,隨口答道:“哪裏是自己悟的?是從一本古籍上看到的。我琢磨著可能會有用,早年就暗暗記下了。近來才想著就拿來一試。”
她細細思量,自認為說的無比妥帖,沒有半分不對勁兒的地方。
“那古籍呢?不知是何人所著?”
薛瑾皺眉思索了一下,似是在回憶。她歎了口氣,很是遺憾:“那本書早已不見了。”想了一想,聯係原主的經曆,她以哀傷的語氣歎道:“早年曾有一段時間,顛沛流離,很多事物都遺失了……”
這話真真假假,死無對證。原主早年有段時日,的確過得辛苦,丟失物品也在情理之中。
藺先生深感遺憾:“唉,真是可惜了,不過所幸郡主記下了這些。這功法既然對人大有裨益,郡主何不……”
他心頭的想法並未說完,但言下之意甚是明顯。郡主何不把它寫出來,廣告天下,造福百姓呢?
主意是好主意,要求也合理。在這個世界,修仙練道像是神話,這些在上個世界常見的功法在這裏竟無人聽說。
薛瑾沉默了一會兒,神色不變:“藺先生說的是,隻是此法有用,或是出於偶然,在未能斷定它對人有益無害之前,還是不要大肆宣揚的好。且看葳蕤將來成效如何吧。”
藺先生咂咂嘴,待要再勸幾句,一瞥眼瞧見女子沉靜如水的側顏,隻得呐呐不語。千金郡主之所以是個傳奇,不僅是因為她的經曆太過奇特,而且她的性子也甚是怪異。
別人不知道倒也罷了,藺先生可是知曉得清清楚楚。這個女人,很倔強。她在未婚夫過世後,發誓終身不嫁。先帝曾以後位為聘,無視天下百姓的議論,邀其入宮,而被她拒絕。
藺先生到現在還記得她當時輕蔑一笑,容光豔麗:“皇後之位,我就稀罕麼?”傳言說,先帝曾派禁軍去捉她,卻被她輕易走掉。
這個女人,他從來都不敢小瞧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