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齊叔略顯委瑣的表情,陸森微笑道:“老齊你對青樓很了解嘛。”
“皆是道聽途,皆是道聽途,那些地方就是銷金窟,我們這些下人哪裏去得起。”
齊叔話的時候,一臉正氣。
陸森自然不會信,他繼續問道:“要去見趙香香這種名姐兒,需要準備什麼,或者有什麼忌諱嗎?”
齊叔倒是好奇起來:“陸郎還沒有逛過青樓,喝過花酒?”
“頗是仰慕,正準備初次踏足。”陸森笑了笑。
嘶!
齊叔先是抽了口冷氣,隨後有些著惱地摸了摸後腦勺:“呀,這可不太好辦啊。”
他現在挺後悔的,早知道就不該把趙香香的事情出來。眼前這陸郎沒有逛過青樓,這是多好的少年郎啊,和自家娘子多般配啊。
要是以後兩人真成事了,娘子為人婦後,再聽自家官人第一次逛青樓,是從自己這裏聽來的經驗,估計會提著紅纓長槍把自己紮出十個八個血窟窿出來。
想想都覺得怕。
於是他覺得自己要挽回一下:“要不人替陸郎你去打聽打聽,你回家等著消息就好?”
陸森搖頭:“多謝老齊了,不用麻煩,你和我有什麼忌諱和規矩就好。”
“其實也沒有太大的規矩,你要麼權勢極大,她們不敢隨意拒絕,要麼就是吟詩作詞能入名姐兒的眼。”齊叔見陸森神情嚴肅,隻得道:“但凡名姐兒都喜歡立些奇怪的規矩,比如趙香香,非有才華者,非俊秀郎不見……陸郎應該能見著她人,這汴京城能比你俊秀者,估計沒有出生。”
陸森愣了下,問道:“有很多錢不行?”
“哈哈哈。”齊叔大笑起來:“士農工商,商者鄙賤。大富之人或許能欺侮下普通老百姓,可在我們汴京城,連姐兒都不會抬眉多看他們一眼。扔錢……他們確實是會在青樓裏扔錢,但隻是幫他人付酒資罷了。”
陸森聽明白了。
有錢人去青樓隻配和普通娼妓過夜,名妓那是文人和大官才能享用的。
甚至有錢人想要見見名妓,還得幫別人付嫖資蹭去名妓的廂房中,才能見一麵,過過眼癮。
這固然是商人不受待見,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名妓在趙宋此朝的地位,有些許不太正常。
主要是劉德妃此女,以一價歌伎,他人妻子的身份,硬是生生做到了皇後,最後還成垂簾聽政的太後。
可謂是傳奇。
受此影響,此後趙宋的文人大臣們,對於名妓,都稍稍高看一眼。
因此名妓便有底氣俯視文人與大官之外的所有社會階層。
知道趙香香那裏錢不好使,隻有權力、才華和相貌方有用後,陸森向齊叔拱拱手,道:“多謝老齊告之,等此次的事情了畢後,我再找你喝點酒,好好謝謝你。”
“陸郎客氣了。”
離開波楊府,陸森在街中轉了幾個彎,來到暖玉閣門口。
暖玉閣是一艘畫舫的名字。
此時已經晌午。
許多畫舫都停靠在岸邊,但‘暖玉閣’最大最高,陸森一眼就看到它了。
這船分成三層,每層的甲板樓道間,都有紅色輕紗掛著。
許多已經醒來的姐們,已經從倚在樓道的窗口那裏,睡眼迷朦地向外眺望著。
陸森出現在暖玉閣的門口,此刻時間還早,客流不多,暖玉閣顯得有些冷清。
但還是有個打扮相當妖冶的中年婦女走了上來,諂笑道:“哎呦,這少年郎可真俊啊,我活了三十多年,也沒有見過這麼俊的。你還來得這麼早,是相中了我們閣裏哪位姑娘啊?”
這老鴇看著容貌還行,臉上塗著粉,有點美人的味道,就是眼角的魚尾紋怎麼也遮不住。
話著,她還走過來,貼到陸森身邊。
並且迎著陸森往裏走。
暖玉舫雖然是汴水河裏最大的畫舫,但實質並不算大。
大概也就三十五米長,十米寬的樣子。
雖然是三層,但為了不被強風側翻,每一層的高度隻有三米,盡量壓低重心。
另外,這艘畫舫其實是不會開動的,隻是停在岸邊作個特殊的‘青樓’罷了。
因為並不適合在河水裏航行。
陸森一米八的身高,進到畫舫裏麵,花板離腦袋有點近,便感覺有些壓抑。
踩著紅布毯子,陸森來到主廳的一張圓木桌前坐下。
老鴇在旁邊看著陸森,越發覺得眼前這短發少年郎真是難得一見的俊俏,忍不住在心裏嘖嘖稱奇,隨後她甩了下手上的手帕兒,一手搭在陸森的肩頭,問道:“官人,你是想先聽曲,還是直接找你心儀的姑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