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錯,王清顏是怕這個爸爸的,王清顏曾經見過他和媽媽爭執,一腳把媽媽踹出房門三尺遠。有很長一段時間,王清顏看到他蒲扇一樣的大手,王清顏都會偷偷發抖。
“爸,我回來了。”王清顏佯裝輕鬆笑著招呼。
爸爸看王清顏一眼,抽動嘴角似乎想笑,眼睛一轉,看向坐在身旁的趙倩。然後把臉上所有的情緒收起來,嚴肅的指著他對麵的沙發,“坐。”
王清顏落座之前,依次和姑姑叔叔招呼,還有三個陌生人,王清顏也不認得,笑著看過去,成功收到三個冷釘子。
叔叔輕咳一聲,起身介紹道:“這三位是你趙倩阿姨的哥哥姐姐。”
王清顏心裏哦一聲,難怪。仔細看眉眼間確實有幾分相似,都有一雙嫉惡如仇冒著凶光的眼睛。
其中一個老太矜持開口,“我們都很忙,長話短說好不好?”
姨媽不卑不亢接一句,“清官難斷家務事,你既然忙的厲害就不該參合這趟渾水。”
老太緊鎖眉頭,烏雲壓麵,“有什麼難斷的,這丫頭手裏攥著他爸和她媽的共有財產,我家妹妹在你家做牛做馬辛苦操持也就夠了。萬沒有義務出力還要出錢,養他這個爸爸。”
姨媽說:“這話有道理,趙倩和他爸爸情分不夠,也不是合法夫妻,於情於理沒有這個義務。”姨媽頓了頓,視線裏帶著憤怒看向趙宣燃,“你也覺得你媽沒有這個義務麼?”
趙宣燃為難地看看他的姨媽舅舅,臉漲得通紅,囁嚅著說不出話。
“你這孩子比你媽還多幾分人性,還沒有到泯滅良知不可救藥的地步。清顏爸和你沒有一點血緣,供你讀書,給你娶媳婦買房子,他現在日子過得窘迫,和你是不是有直接關係?”
趙宣燃默不作聲低下頭。
趙倩不願意了,叫囂道:“那是他自己願意的,事實婚姻也受國家保護,他出錢資助兒子天經地義。”
姨媽歎口氣,又說:“是,他願意的,我們為人父母的,都希望自己孩子過得好。可是,也不能把別人孩子往死裏逼,我家清顏,在這個家待了二十多年,還沒有你兒子短短幾年拿得多。”
姨媽站起身,像個鬥士一樣走到趙倩麵前,“你如今從她爸爸這裏榨不到油水,就把歪腦筋動到沒有媽媽的可憐孩子身上,我給你說,休想!”
姨媽遊刃有餘的周旋在所有人中間,王清顏則按照約定演好一個失去媽媽孤苦無依的弱女形象。
她對趙倩母子橫眉冷對,言辭刻薄;對王清顏姑姑叔叔語重心長,強調久病床前無孝子,分析義務與責任的區別;對爸爸采用懷柔政策,用他對媽媽的夫妻之愛喚起對王清顏的憐憫之情。
對趙倩的哥哥姐姐直接無視。數次插話被打斷趙倩的姐姐終於怒了,從凳子上跳起來,拉起趙倩惡聲惡氣說:“走,不在他家做保姆了,跟我回家。”
趙倩依依不舍狀望著王清顏爸爸。
王清顏雖然全程斂眉靜目做乖乖女形容,但劇情推演到此處接近**,王清顏的心跟著高高吊起,亂成一團。
捫心自問,王清顏怕輸麼?王清顏怕爸爸再一次不選擇王清顏因此受傷麼?其實不是的,王清顏怕爸爸傷心,他這輩子活的辛苦,好容易和趙倩情投意合快活了幾年,如今陷入這樣尷尬境地,讓他情何以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