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哥!”小高不可思議地叫出聲,他不覺得他跟隨的是一個如此冷血無情的人,可是,可是今個南哥是怎麼了!“我不怕死,死了也比袖手旁觀的好!”
“小高!“筱曉叫住衝動往出走的男子。柯南說他做不到,就一定是做不到。
她把目光重新鎖到柯南臉上,定了兩秒,而後直直跪下。
手臂忽被溫熱的大手拖住。柯南把人拉起來,有些怒地放了手,臉色悻然。“筱曉,我救他,並不為你的跪。我不管你要為了他犧牲多少,但是下次再也不要跪任何人,哪怕是為了他。”
當任筱曉從這些話中緩過神來,柯南已經提著劍出了門。
不要為了任何人,輕賤自己。不知為什麼,筱曉突然止不住淚,蹲下身捂麵而泣。柯南的話,像是一根再細不過的針,紮進她的心髒,卻痛得那麼真切。
“你是說民間滿街皇榜,緝拿孫寧斐,處斬孫徹?!”龍椅上,黃袍金冠的男子勃然大怒。
施公公看著皇上的臉色,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。
“也就是朕這個皇帝完全被蒙在鼓裏!”趙眘怒極反笑,清俊的臉被充血漲得通紅,他隨手把手邊的硯台狠狠拂落在地,站起來,指著殿下空無的地方,看著唯唯諾諾的施公公,“聖旨、哼——如今擬道聖旨都不用經過朕這個皇帝的批示了!朕、朕這個皇位是不是也做到了頭?林文斌,他真是好大的膽!”
“皇上息怒。”施公公連忙跪下,用尖細的嗓音開口。
“狗屁皇上!我還算皇上嗎?林文斌那王八蛋都把我架空了,他都快騎到我頭頂了!”趙眘此時大聲喝罵,半點天子的華貴都沒有。
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,第一次聽見趙眘爆粗口。施公公驚了一下,跪在地上低垂著頭,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。
“你起來。”趙眘忽然換了一種口吻,幾圈呼吸,平定了情緒。他淡然地看著施公公,說,“走,跟我去天牢。”
施公公挑眉,“皇上是要……”
“釋放犯人。”趙眘冷冷笑。他若是連這點威嚴都沒有了,那麼,他也就沒臉著這身黃袍了。
卻出乎所料,殿堂之外,布滿一隊精銳的步騎。而為首那人,竟伸出長矛,攔住了趙眘的去路。
趙眘一驚,血在身體翻湧了幾個來回,冷冷問,“幹什麼?”
“皇上,丞相吩咐,近日皇城不太平,流寇肆虐,為了保護皇上,請皇上留在延和殿,以保安全。”
趙眘冷笑,“好大的狗膽,你真以為背靠大樹好乘涼?你真的相信,那個人,有能力取我而代之。”
冰冷鋒利的長矛就在眼前,趙眘卻風輕雲淡外帶幾分不屑地說出這種話來。領頭的守衛一愣,臉色微變,而後回答,語氣謙卑,目光卻毫不相讓,“皇上說笑了,丞相一直忠心耿耿天地可鑒,他可是一直擔憂聖上龍體的康健。還是請皇上移步殿內吧。”
趙眘眸子的溫度一點點冷下來,隨即輕蔑地笑了一聲,轉身,而後像想起什麼補了一句,“抓到孫寧斐,朕要親自審問。”
頭領一笑,年輕冷漠的臉被冰冷的頭盔包裹,“不勞皇上費心了,就在不久之前,孫寧斐聚眾潛入丞相府欲刺殺丞相,被——當場擒獲,就地正法。”
“啊!”施公公驚呼一聲,眼角竟霎時閃出淚光。
就地……正法?!趙眘懵了一下,胸口一陣腥熱起伏,晚了,還是晚了麼!孫家兄弟,一個,就連一個朕都救不了麼!朕……我算什麼皇帝!
一步一頓地走進延和顛,用力關上殿門。
而後,一口鮮血,湧出趙眘的口腔。施公公連忙過去扶他。他卻隻伸手呆呆地觸摸脖間已淡的快要不見的劍痕,放空的眼神灰暗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