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五四章 逼宮奪璽·檀香
“咳咳、咳咳……”幽靜清冷的空氣，空曠的大殿，輕燃的檀香，水漏的滴答聲。趙眘無力地斜靠在長榻上，臉色蒼白。
“什麼？你說今天的水沒了！你們知不知道裏麵的人是皇上，他現在病了，病得很重！你們不給皇上開藥，還不讓他喝水嗎！”施公公在半開的殿門處向外大聲吼著，情緒激動。
“抱歉，”回答的聲音冷靜無情，“這是林大人吩咐的，每天隻有這麼多，喝完就沒了。”
“狗屁！你把林文斌那個王八蛋叫過來！”
“算了……咳，”趙眘費勁地撐起身子，眼中失了往日的色彩，“施明，你過來。”
施公公聽到皇上叫他，放棄了與門口守衛的糾纏，返身到皇上身邊，低聲問，“皇上，有什麼吩咐？”
趙眘拉著施明的袖子，抬起眼底烏黑的眼睛望著他，“施公公，咳、朕未到十歲，你便一直在朕身邊，你把大把光陰都浪費在宮裏，而朕……咳咳，如今卻保不得你。如今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，朕知道，他們一旦逼宮篡位成功，絕不會放過你……咳咳！”趙眘話未說完，一個氣極，猛地嘔出一口鮮血來。
“皇上，不要說了。”施公公老淚縱橫，“伺候皇上，老奴無怨無悔！”
“不，聽朕說完……”趙眘堅持著，用帕子抹了嘴角的血跡，“淪到如今的地步，也實屬朕無能。朕不該、不該怨尤他人……”
“皇上，千萬別這麼說！”施公公撲通跪下，心疼的不是滋味。
“……事到如今，朕隻想說，那玉璽的藏匿之地，隻有你我二人知道千萬，千萬……不要告訴別人，無論他們怎麼威逼利誘，這關乎我大宋的國脈、咳咳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！”施公公連忙應下來，“就算林文斌那王八蛋把老奴千刀萬剮，奴才也絕不會說！”
“嗬，”趙眘勉強笑出來，“你說話怎麼也這般孩子氣，讓朕想起了……小徹。”提到孫徹，趙眘的眼神閃爍了一下，那是他永遠無法忘記的痛。
“我是太激動了，”施公公忘了趙眘一眼，擔憂他的病情。“皇上放心，孫大人一定會保護好兵符，然後想方設法來救您的！皇上保重龍體，才是現在的頭等大事。”
趙眘卻置若罔聞，“他會嗎，他弟弟死了，他現在一定恨死朕了。”
施公公身體抖了一下，然後很堅決地說，“我相信他。”
趙眘微笑，蒼白的眉宇間仍不失一股淡然鎮定之氣，“但願。”
門突然被大力推開，隨著門口吹進的一陣風，三道人影出現在大殿內。
趙眘被突如的響動驚得瑟了一下，待看清來人，趙眘很短暫皺了下眉，輕聲對施公公說：“扶朕起來。”
“臣給皇上請安，看起來皇上氣色不錯啊。”林文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皇上，毫無請安之意。
來者不善，趙眘給施公公使了個眼色，然後轉頭對林文斌冷笑，“朕很好。”
“是很好。”林文斌笑著，裝模作樣地環顧了延和殿一周，“看起來皇上在這裏養病養的不錯，可我怎麼聽說皇上病危了呢。”
“什麼？！”施公公失聲叫出，“林文斌，你狼子野心，想謀朝篡位嗎！告訴你，想都別想！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，否則，你一定會死的很慘！”
“這算是死前的掙紮嗎？”林寧文斌絲毫不在意施明的話，不屑的冷笑。
趙眘也冷笑，“林丞相，鹿死誰手還是未知。”
林文斌倒是一愣，看著這個病入膏肓的皇帝眉宇間坦露的自信——那絕不是裝出來的。一路贏到現在的林文斌，此時心底竟產生一種隱隱的恐慌，他站在這個年紀輕輕卻宏圖大略的少年麵前，緊盯著他的眼，想看出一絲屬於他的慌張，卻，一絲也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