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八四章 不辭而別·皇上
“哥，不好了！”小徹從邊塞趕回來時已近晌午，孫寧斐已等得焦苦。孫徹風塵仆仆的闖進哥哥的房間內，臉色由於激動而漲得通紅。
孫寧斐看著弟弟的表情，當下便預料到什麼，身體頓時如墜冰窟般寒冷。他的一顆心提了起來，抓住小徹的胳膊使勁搖晃，“筱曉怎麼了！她怎麼了！”
“哥你別急。沒怎麼，不是怎麼了……”孫徹有點語無倫次，他舔了下唇，理清頭緒才緩緩說：“筱曉她離開邊塞了。”
“離開？！”孫寧斐劍眉一緊，怎麼可能，他明明對她說等著他的呀。
“是，我問過劉劍將軍，他說那日你走後不久，她就不見了。是……是和柯南他們一起不見的。”
“也就是她跟著柯南走了？”孫寧斐的目光沉下來，墨色的眸子像深湛的海水一樣平靜，卻無人得知其中隱藏著多大的風暴。
“哥，”孫徹有點怕孫寧斐這個樣子，盡管當他得知筱曉離開的消息時也有深深的失落，但現在，他需要安慰哥哥。孫徹輕聲說，“也許筱曉隻是……”
“隻是忘記了她是我的妻子，而跟著別人走了！”孫寧斐怒極反笑，“哼，任筱曉，我就知那丫頭骨子裏是不安分的，卻不想她這麼叛逆。她，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逃離？無論如何也不想呆在我身邊麼，無論如何也不想和我產生瓜葛麼？！”嘭地一聲，孫寧斐的拳頭擊穿窗欞。
“哥……”
冷風通過窗上拳頭大的窟窿灌進來，將一室的溫暖擾亂。清凜的風中，不時夾雜著幾片薄雪。窗外，是一片皎白的雪地，像一塊巧奪天工的純色絨布。看著看著，孫寧斐突然笑了，是真正的笑，未夾雜半分怒氣。他看著弟弟，勾起耳邊的一縷頭發，繞著食指慢慢地轉，看著那縷水草般的黑色，他的目光幽深：“她想要自由，她想飛的遠，可是線卻在我的手裏。姑且，讓她飛一會兒。”
孫徹看著孫寧斐嘴角高深的笑意，心裏發寒。
孫寧斐鬆開手掌，感受著鈍痛的指節。筱曉，你以為你能逃離我嗎？
這時候下人來報，“大少爺，二少爺。皇上來了！”
孫徹顯然吃了一驚，緊張地望向哥哥。彼時，孫寧斐已收起了憤怒的表情。
隨著皇上駕臨的，還有一塊匾額——“寧親王府”，四個鑲金大字，筆法蒼勁。是趙眘親筆所書。
孫寧斐不卑不亢地謝了恩，沒有太大反應，倒是孫徹圍著那塊匾額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地看了半天，著實歡喜。
趙眘的氣色雖大不如前，但經過多日調理，總算流露出幾分起色。在大廳，給孫家哥倆賜了座，他在上堂悠閑地品著茶，望下陪坐的兩人，“你們看起來傷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孫徹開心地笑，“早就好利索了，我和我哥——都是福大之人，承蒙皇上隆恩，怎麼能不好得快？倒是皇上要注意龍體，好好調養才是。”
趙眘笑了，蒼白的唇色卻勾畫出一陣勃勃生氣。他看著孫寧斐，手指孫徹，笑說，“你這弟弟，永遠這麼討人喜。”
孫徹嘿嘿地樂，孫寧斐看他一眼，回皇上，“承蒙皇上看得起。”那語氣，三分恭敬七分疏離，和從前並無二致。
趙眘精明於治，自然不會聽不出，他放下茶杯，話鋒一轉，問，“寧斐是否還恨朕？”
孫徹先一驚，無辜地替哥哥大答，“皇上何出此言，我哥怎敢呢？”
怎麼不恨？猶是當日親眼看弟弟斬首於眼前，第一恨的，便是這“無能昏庸”的皇帝。可是如今看小徹無恙，縱是在濃的仇恨也淡了。更何況，依孫徹的性子，他是誓死效忠的。孫寧斐心裏暗自歎息，他早知道，孫家遲早要亡盡在忠君愛國這條路上，從他父親時就已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