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少擎醒來時,已經是三天後了。
因為雙腿骨折,全身失血過多,他需要在醫院裏待至少一個月才能出院。
他的意識昏昏沉沉,神識像是飄到了很久以前,那時候他和薑舒蕊剛結婚,他因為被設計結婚,對薑舒蕊頤指氣使,百般不待見,但薑舒蕊逆來順受,毫無怨言。
如果時光能倒流,他一定不會再那樣對她。
季少擎掙紮著醒過來,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薑舒蕊的人影,但是……沒有!
整個病房空空蕩蕩,隻有他一個人。
“舒蕊……”他聲音沙啞,“咳咳……”
護士推門進來:“你醒了?正好要給你換藥。”
季少擎拉住護士,著急問:“和我一起來醫院的人呢?”
護士想了想,說道:“那個女的傷勢不重,早就走了,一個男的帶她走的。”
季少擎倒回病床上,眼睛看著天花板,全身仿佛失去了力氣,雙腿的劇痛傳來,讓他生不如死。
他不禁想,如果他死了,薑舒蕊會不會來看他一眼?
他閉上眼,大概是不會吧,現在的薑舒蕊有自己的美滿幸福的新家庭,做著自己最愛的工作,怎麼還會再對他留戀呢……
一個月後,小太陽幼兒園裏。
孩子們正在操場上玩耍,突然一個女孩跌倒在地,爆發出洪亮的哭聲。
“哇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“怎麼了怎麼了?”薑舒蕊急急忙忙跑過來,抱起小女孩一看,膝蓋上一片鮮血,一根釘子紮在小女孩的膝蓋上。
薑舒蕊大驚失色,趕緊把孩子送到醫院。
孩子奶奶匆匆趕到,一見自家孩子的膝蓋血流如注,頓時拉著薑舒蕊就開始哭嚎:“我的乖寶貝啊,怎麼會這樣啊,都是你們幼兒園害的!你們賠我孩子的腳!”
“對不起,是我沒看好孩子。”薑舒蕊看到孩子疼得大哭,還有難過的家長,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,連聲道歉:“我會出醫藥費的,真的很抱歉,她原本在操場上玩得好好的,突然就跌倒了,我去的時候才發現她摔到一根釘子上麵。”
家長不依不饒,老太太拉著薑舒蕊的手捏得死緊,“出醫藥費就算了?我家孩子的腿就要廢了啊!你們得賠錢!”
薑舒蕊手腕都被捏淤青了,奈何這個老太太常年幹苦活,力氣大得很,根本掙脫不開,“我會賠的,你先別傷心,孩子肯定能治好的。”
醫生給小女孩的傷口消了毒,包紮好,說道:“她的傷勢不嚴重,看著可怕是因為流血多,但是傷口其實很小,也不深,包紮好打針破傷風就可以了。”
薑舒蕊剛鬆了一口氣,卻見那老太太一巴掌就朝自己扇過來。
“那也是在他們幼兒園出的事,是他們沒看好我的孩子,你這樣的還能做老師?你今天非得賠錢不可!”
薑舒蕊有些愣住,她一時反應不過來,剛想躲避時,那巴掌已經帶著洶洶氣勢朝她麵部而來,她害怕得閉上眼,卻沒有感到疼痛,耳旁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:
“住手!”季少擎一聲厲喝,及時攔住家長的巴掌,陰沉著臉,把那老太太推得一個踉蹌後退。
“你,你又是誰?”老太太被季少擎身上的氣勢喝退,色厲內茬地喊:“今天要是不賠錢,我就去跟電視台說你們幼兒園虐待孩子!”
季少擎冷著臉,問:“你要多少?”
老太太一看有戲,要多少她也捉摸不定,隨口說了一個自己覺得已經很高的數字:“我要一萬塊!”
季少擎嗤笑一聲。
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本支票本,寫好後朝那老太太的臉上一扔:“你可以滾了。”
老太太渾濁的眼裏金光直冒,撿起支票,抱著孩子就走了。
薑舒蕊一直緊繃著的肩膀鬆了下來,舒了一口氣,看著季少擎,淡淡地說:“謝謝你,錢我會還你。”
“不用你還。”季少擎一個月沒見到她了,直勾勾地盯著她:“我今天剛出院。”
“嗯。”薑舒蕊不敢看他的眼睛,胡亂點點頭,背著挎包就打算走。
季少擎突然擋住她的去路,可憐地說道:“這一個月,你都沒來看看我。”
那聲音帶著委屈,像是要不到糖的孩子。
薑舒蕊深吸一口氣,提醒自己狠下心,再次抬頭時,她已經恢複了冷淡的模樣:“有什麼好看的?出車禍也是因為你自己開的車,關我什麼事?”
季少擎沉默了兩秒,自嘲道:“是,都是我自作自受。”
薑舒蕊越過他,走向門外,這才看到季少擎的助理正拿著兩隻拐杖等他,原來季少擎的腿,還沒完全好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