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他這樣說,何太太心中固然是一驚,楚音已經嗔怪道:“原來你知道了,倒還嚇得我……”於青連忙道:“隻是略微在先生身邊派了兩個人,也不做其他的用處,照看一下先生的安全。”
楚修這才聽明白,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:“我身邊放人,不是太浪費了嗎?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,我身邊……”胡言亂語了一通,於青也一直含笑聽著,等到楚修說完了,方才道:“先生太過自謙了。您是音兒的父親,確切說來,也是國丈,您也該有點架子才是。”
不知道為何,聽到這樣一句話,楚修一直以來都有些空落落的心情忽而就有了支撐一樣,看著於青倒是越發順眼了些。雖然原本就已經對他足夠滿意了。
“還是先問問這位何太太吧。”楚音在邊上說,“那位夫人如何,還是要落到這位身上來。”
一時間,眾人的視線就都落到了何太太身上。不同於初來時看上去還有幾分體麵的模樣,何太太如今的衣衫,倒是與她細微之間表露出來的身份相當了。真正半新不舊的衣服,卻不是錦衣,而是粗布衣裳,頭上的釵環也已經盡數拆下,隻是簡單地梳了發髻,用木質的發簪妝點了一下,耳朵上一點銀丁香,看著就不甚值錢的樣子。
被眾人的視線盯著,何太太不自覺地畏縮了一下,大約是想著反正已經是得罪了,居然大膽地叫了起來:“你這般私下拿了人過來,是違反了王法的!”說著視線落在於青身上,倒是被他的容貌震懾了一下,心道這男人當真漂亮,那楚音隻顧著圖人漂亮,也是個膚淺的。又想到正是這般膚淺的女人偏生走了狗屎運日後就要做皇後,越發地心中不忿起來,隻想著這番若是能將對方拉下來,也算是為這個國家做了一件好事。
越是這樣想,越是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起來。
於青聽了她這句話卻隻是輕輕地笑,扭頭對楚音道:“我看這人也不知道什麼,也無需與她多說,隻將那夫人釣出來好生懲治了就是了。而今看來他們說是不服,實際上也是不服我,覺得我年歲尚輕,想著壓我一頭,日後朝堂之上做他們的傀儡罷了。”
楚音笑道:“原本也不是想從她這邊知道什麼,隻是不想她為人所迷惑,白白丟了性命而已。”說著對何太太道:“我也不與你講什麼大道理,隻是留你住幾天,過幾天你再看就知道了。”
何太太如今已經一心覺得她是心內藏奸之徒,又哪裏肯聽她說什麼,隻當她的話是耳旁吹過的風罷了。楚音也不與她多計較,讓人壓了她下去,對楚修歎道:“我倒是忘了,而今身份不同,爹也該習慣自己的新身份才是。”楚修見她一笑,頓時覺得頭皮發麻,還未來得及說什麼,就聽楚音對於青道:“如今身份既變,爹也該好生學一學規矩才是。”
下一刻就見於青點頭,極為讚歎地附和:“你說得是,也是疏忽了。”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楚修,異口同聲道:“爹\/先生這些時候,留在家中好生學一學規矩吧。”
雖說是玩笑之語,也未必沒有幾分真心真意。
等到於青臨走之時,方才輕輕捏一捏楚音的手,柔聲道:“嶽父也隻是擔憂你日後在宮中受人欺負,你休要因此而對嶽父生惱怒。你的嫁妝,我已經派人私下籌謀了一番,定然不會讓你出嫁得寒酸。”
楚音聽了個不由一笑:“你呀……和父親一樣,倒是小看我。可還記得當年我與陸大人合作的生意,如今我手上,可不缺銀錢。”她臉上似乎閃著柔光,讓於青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她臉上,耳邊聽得她說:“你們兩人關切我,卻也忘了,我不是那等尋常循規蹈矩的深閨女子,我自己也有能力照顧我自己。”
“甚至是照顧你們的能力。”
於青聽得心中激動,抬手撫上她的臉頰,叫一聲她的名字,聽得她輕輕應了一聲,心中一片溫柔。
是了,她原本就不是那種等待旁人救贖的女子,當年……可是她救了自己呢。
“是我忘記了,”他說,“你與旁人自是不同。日後,我定然不會將你當做那等普通女子看待。”
她有比旁人更廣闊的見識,又聰慧過人,說不定許多事情,自己很多地方,倒要向她討教呢。
聽他這樣說,楚音一笑,爽快地答應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