識海中傳來白澤的聲音,帶著明顯的提醒。常熹眯著的眼睛睜開,回應識海深處的白澤說:【我知道。】
此時趙瑾容坐在她的對麵正對著電腦,手邊還放著厚厚的文件夾,顯然是在忙公司的事。
當車子繞過大半個東海市,在一個偏僻地鮮少人煙的地方停下。這時趙瑾容才合上電腦,把桌麵上的文件夾收起鎖在一旁的櫃子裏。司機上來將輪椅搬下,趙瑾容起身把常熹抱到輪椅上,又從車內把羊毛毯蓋在她的腿。
穿過林蔭小徑,是一家獨具特色的四合院子。
此時正值深秋,趙瑾容推著輪椅碾過地上的枯葉,院子內種了一棵年頭不小的梧桐樹,手掌大的葉子落了滿地金黃。
樹下的木質搖椅慢悠悠地晃動著,上麵躺了一位穿著亞麻唐裝的白發老人,老人的身後還站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,那身氣勢看著也不像是普通人。而老人此時正眯著眼舒舒服服地抽著旱煙,時不時拿起桌麵上的茶啜了一口,那模樣愜意極了。見來人了也不起身,而是懶洋洋地瞟了趙瑾容一眼,慢悠悠地說道:“趙家小子來的倒是早啊!”
趙瑾容點了點頭:“嗯,勞煩穆老爺子了。”
常熹也衝那搖椅上的老人頷首微笑,那老頭見到常熹時眼神中透著一絲意外,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煙,對一旁的趙瑾容道:“這就是你那被趕出家門的姐姐?”
趙瑾容聽了穆老爺子的話頓時臉色不愉,聲音也冷了下來:“穆老爺子慎言!”
“哈哈哈.....”穆老爺子爽朗地大笑起來,對趙瑾容的黑臉也不甚在意,反而對著常熹說:“趙家丫頭,這腿一摔倒是把腦子摔醒了,那這腿摔的倒值啊!”
江溯流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趙瑾玉,那時的趙瑾玉二十歲,英姿颯爽、眼神凜冽堅毅,像一柄未出鞘的寶劍寒意內斂。那精致的五官美則美矣,就是絲毫沒有女子的婉約,仿佛是出生於古代的女劍客。
那時的他對上這女人的眼神甚至都有些發怵,後來在他央求哥哥教他軍體拳,因緣巧合下與她才有了交集。每次學完一套拳法,哥哥讓她陪自己過招,回回都是被那女人打趴下,從來沒贏過,極大的傷害了他男性的自尊。
是以,江溯流每次看到這個女人都是又敬又恨,心情別提多複雜了。
常熹自然不知道江溯流內心的洶湧澎湃,她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種現代化的都市,也為自己以後的生活做了一些打算。
畢竟對於一個曾幾十萬年都沒有實體飄蕩在三千世界的她,能夠擁有身體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,哪怕時間並不長久。如今原主已經三十有二,雖保養得當卻掩不住歲月的痕跡,在受傷後,更是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。
常熹不能動用任何法術,元神也異常虛弱,但畢竟曾是仙界戰將,哪怕虛弱也比普通人強。所以,人類的身體並不能讓她常駐,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離開。
白澤用自己的修為養著她的元神數十萬年,若不是陸續穿梭在三千世界找到了一些自己的本體碎片,她和白澤早就灰飛煙滅了。
自己有了肉身,白澤也能休息一段時間,現在她再也不敢勸白澤放棄養她的元神。白澤是天地神獸,應運而生,心存執念終成魔。那時她不忍白澤損耗修為來養她,便欲自行散去元神,可被白澤發現了。那時候的白澤,常熹再也不想看到。
她雖不懼身隕,同她那個時代的上古仙人早就不在。她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,可對於相伴於身側千萬年的白澤,她終究還是做不到心無波瀾。
午後的陽光格外慵懶,常熹眯眼十分享受這種安逸的時光。
江溯流辦好出院手續,和助理一起將病房的東西收拾好搬到車裏。過來看到這副畫麵,江溯流心底不由歎了口氣,心中似乎在為眼前的這個女人感到惋惜。
好好的一個人,怎麼遇到他家大哥和葉隱悠就不正常了呢?
“喂~走了!”江溯流神情有些不自然。不過,這女人剛剛什麼眼神,自己不過比她小三歲,那種在看小屁孩兒鬧變扭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兒?!
江溯流推著她的輪椅,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糾結了。
“我抱您上去?上尉大人。”江溯流心想,看我不膈應死你。
常熹嘴角輕輕勾起:“有勞了。”
常熹不知想到了什麼,眼中有些茫然。
人生真的可以重來嗎?像後世的遊戲一樣,可以刪號重練。若人人都可以重來,那這樣世界不也崩塌了嗎?
笑便離開了,給兩個人留下空間。
當一個身著深灰色休閑西服、容貌俊逸的男人站在她眼前,常熹正想著要怎麼辦出院手續。看到眼前的男人,記憶中便出現了這男人的資料。
星辰娛樂公司的總裁。一個外表邪魅狂狷內裏傲嬌的男人,嗯......貌似曾經總被原主壓著打,毫無還手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