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氣雖平淡,眾人卻不敢再出聲了,都半彎著腰,低聲道:“不敢。”
“如此便麻煩大師和陛下解釋了。”先頭的那人眼眸閃了閃,恭敬地彎身道,他手一揮,道了句,“那大師,我們告退了。”
不一會兒,人便消失無影了。
法空大師收回視線,抬步輕緩朝著沈鯨這邊邁過來,到了樹叢麵前,他兩手撥開樹叢,望向裏麵。
沈鯨的目光與他交對而上。
一個滿是警惕,一個慈悲為懷。
“小皇子,出來吧!”法空和尚以平和的眼神看著沈鯨,帶上了一絲安撫,“不怕,沒人會再傷害你們了。”
沈鯨知道他的名號後已經鬆了口氣,此時對上他安撫地眼神神經一下子就鬆開了,所有的強撐頓時無法再忍,疲憊和疼痛無力瞬間湧來,讓他想要閉上眼睛。他用最後的定力把懷中的沈蝶送出去,低聲道:“那就麻煩大師給我們個安全的地方。”
他說著身子朝著旁邊歪倒下去。
沈蝶瞪大眼珠子,眼淚一下子滾出來:“皇兄。”
她掙脫了法空大師的手,跑進來抱住了沈鯨:“皇兄,皇兄你別睡。”
而後又來抓著法空大師的手:“大師你救救我皇兄,皇兄說到萬國寺後就得救了,你救救他,皇兄他身體不好,他渾身很燙很燙,還被劍刺傷了。”
法空大師一眼也能看出沈鯨的狀況不好不好,他按住沈蝶的手,對她比出了個噓的口勢:“安靜,別引來別人,你皇兄會無事的。”
大師平和的眼很有信服感,沈蝶立刻止住了聲音,用力點頭。她緊緊跟著法空大師,看著他彎下腰抱起沈鯨,跟在他身邊,眼睛一直望著沈鯨:“大師,皇兄不是妖怪,你能幫我們和父皇解釋嗎?”
轉身往萬國寺走,沈蝶忽的開口。
法空大師垂頭看著懷裏的人,微點了點頭:“嗯,不是妖怪,是被下了咒語。”
沈蝶眼睛頓時亮了起來,可還是難過的小聲嗚咽:“不是的話,父皇就不會殺了母妃了,可是皇兄說母妃死了,是不是就救不回了。”
法空大師餘光落在沈蝶身上,好一會兒才說:“你皇兄身體不好,你得堅強,才能不讓他再為你擔憂,他的身體擔負不了過多憂慮。”
沈蝶呆愣愣地抬頭。
皇兄的臉很白很白,幾乎沒有血色。沈蝶伸出手,慢慢的抓住了皇兄垂下的手,很冰,心裏的恐懼漫延,她梗著脖子幾乎要哭:“大師你說了皇兄會無事的。”
這樣的皇兄看起來好像要消失似的。
法空大師也望向沈鯨的臉,皮膚雪白的幾乎要和白雪融為一體,他抿緊唇瓣,大掌覆在了沈鯨的額頭,而後拉開了沈蝶的手,點頭又搖頭:“你皇兄能活下來,可卻也難以健康。”
沈蝶聽不懂的話,睜大的眼睛滿是疑惑。
“他隻能讓人護著長大,無憂無愁為好。”法空大師輕聲說道,將自己的□□敞開,包裹住沈鯨冰冷的身體,又是低低歎息,“他受不了涼,日後輕微的著涼都可能要了他的命。”
沈蝶立刻緊張起來。
“日後你會懂得。”法空大師以這句話作結語,帶著沈蝶踏步而走。
一路前往萬國寺遊客不能踏足的禁地,讓人燒上熱水,並備足了一些藥材。法空大師先是把沈鯨放到床上,蓋上棉被,這才望向沈蝶:“小公主,你也先睡一覺,醒來你皇兄就好了。
他的手掌往沈蝶的眼睛上輕輕遮住,收回手已是抱住了沈蝶。
沈蝶已經昏睡過去。
法空大師抱著她走到隔壁的房間,輕拍了拍窗邊的水仙花:“小公主就勞煩你照看,她身上的傷你也看著處理下。”
他隻落下話,並不等答語,就回到沈鯨的房間,往床邊站定而住,法空大師拉開棉被,扶住沈鯨,將他身上的衣服一層層解下來。
五六歲的身體,由於常年體弱,顯得有些瘦弱。
法空大師微微蹙眉,小皇子的皮膚很白,以至於身上的些微傷口看起來就有些觸目盡心。他的大掌輕輕撫過,上麵的傷口緩慢的結痂,脫落。法空大師蹙眉,眼裏是不解的神采,他與小皇子,命定裏原本是互不相幹的,然而今日看到他,法空大師卻看到了象征著自己的命星朝著他靠近。
法空大師抿著唇,仔細地看著沈鯨。
而後輕輕歎息,罷了,他便好好護住他,不過舉手之勞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