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涼涼的,沒有知覺。”沈洵在李翊賢懷裏微微掙紮了一下,又緩了幾口氣,“算了,不礙事。”
李翊賢卻已經拿起他的腳腕仔細查看,除了他過於瘦削導致生布顯得很臃腫之外,並無不妥。
“大概長久不動吧,你以後應當多下來走走。”
“走走?”沈洵忽然抬起頭,“你要放開我?”
“我叫人把鏈子做的長些。”李翊賢看著沈洵溢於言表的期待,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,“這樣也不穩妥,以後我來時你便可以下地。”
“你放開我,我當真什麼都做不了。”沈洵不死心,“我隻是不願意被束著。”
李翊賢似笑非笑的看著他,然後低頭去吻他。
沈洵躲開了。
那是一瞬間的身體自然的反應,連沈洵自己都驚訝不已。
他為什麼要躲開,他對李翊賢有感情嗎?
沒有。
皇家的人,應當沒有一個好人才對。
沈洵咬破了嘴唇,主動偏過臉,與李翊賢唇齒交纏在一起。
再醒來,除去渾身的酸痛無力,還有右腳的痛麻,涼意已經蔓延至了小腿,沈洵努力的想要抬起來它,但是它全無反應,沈洵也懶管它了。他動了動另一條腿,發現鐵鏈已經換到了這邊,而且還裹了一層布,沒先前那麼生硬了。
李翊賢這算是什麼?尚未泯滅的善意?
沈洵以為要再等到李翊賢來會很久,沒想到隻過了兩三天……又或者是三四天?李翊賢便又來了。
這次他穿著一身侍衛的衣裳,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避人耳目。
如此看來,自己被藏在宮裏的事應該是非常隱秘的,隱秘到連李翊賢都需要找到機會才能過來的地步。
那麼自己是被囚在了哪裏呢?
沈洵思索遍了腦海裏關於後宮的記憶,都不記得哪裏會有這樣的密室,難道說,這裏是東宮?
李翊賢當太子時在東宮住了許久,東宮又離後宮較遠,如果說他當太子時在自己宮裏秘密的修了個密室,倒也說的過去。
“孝王死了麼?”沈洵回過神,裝作剛發現李翊賢的樣子,問他。
李翊賢其實早就來了,也早在沈洵床邊看了他許久,看他懵懵懂懂似睡非睡的樣子,莫名的覺得安心。
“還沒。”
沈洵很失望的樣子,閉上眼睛,不再說話了。
李翊賢有些哭笑不得,把沈洵的身子扶了起來,讓他倚在自己懷裏,給他打開了腳上的鎖鏈。
打開那一瞬間,沈洵忽然發力,試圖從李翊賢懷裏掙脫出去,李翊賢沒有準備,差點被他得逞,但他的體力畢竟有限,馬上便被李翊賢拽了回來按在懷裏。
“你說你什麼都不會做,嗯?”李翊賢差點被沈洵惹怒,但想到如果發怒又隨了他的願,隻能忍住不發作。
“人總是這樣,明知道不會成功,但一有希望又忍不住想試試。”沈洵的聲音無比悲哀,“我是不是很可笑。”
“人之本性而已,隻不過別人都是求生,你是求死。”
“早點讓我了結,與你與我都好,留我苟延殘喘,你早晚會後悔的。”
李翊賢笑笑,將他抱下床來,“起來走走吧。”
沈洵攀著李翊賢的胳膊,雙腳緩緩的挨著了地。
“啊!”沈洵在挨到地的一瞬間失去了平衡,直接倒在了李翊賢的身上。
“怎麼?”
“疼。”沈洵沒有演戲,是真的很疼,他的右腳,似乎是出了什麼問題,隻能直勾勾的勾著,不能放平了,而且除了痛,全無知覺。
鑒於他剛才的行為,李翊賢並沒有馬上相信,直到看到他急促的喘息和鼻尖的汗珠,才將信將疑的俯身去查看。
“唔。”沈洵抓緊了李翊賢的胳膊,長久未修剪的指甲陷入了他的皮肉中。
“來人!”
來的隻有宮人,沈洵猜那是因為無法傳太醫進來的緣故,李翊賢叫宮人解開他腳上的布,裏麵的皮肉已經結痂,但是整個腳麵卻是青紫的,摸起來也沒有溫度,似乎是……已經壞死了。
“怎麼會這樣!”
“奴婢(奴才)知錯,求皇上恕罪。”
接著就是一陣喧鬧,沈洵躺在那裏,並不確切的知道發生了什麼,李翊賢又因為他處死了誰,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,他的腳,恐怕是廢了。
一個廢人,帶著一隻跛足,倒也十分相配?
無所謂了,手和腳廢不廢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分別,也就隻有享用他身子的人會覺得憤怒,畢竟少了許多樂趣。
李翊賢的怒氣是真情實意的,這群該死的奴才竟然生生的將玉童兒的腳給勒的血脈不通直至壞死,若不是今天他來了,說不定玉童兒還要被怎樣的折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