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了怔,五指捏住枕頭,剛要拿著枕頭,朝著坐在床邊那個可疑的人影打過去,那人卻突然說話了,“你終於醒了。”

蘇琉璃聽出來是厲傅曜的聲音,伸手手裏的枕頭慢慢的放下來了。

厲傅曜站了起來,打開床頭的燈,“你既然已經醒來了,那就沒事了,我先去書房了。”

蘇琉璃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蓬鬆的頭發,她知道自己從公司出來之後,沒有回家,而是去了酒吧,後來還出現斷片的現象是她不對,但是厲傅曜這幅冰冷地樣子,更加叫她心中難受。

於是開口,想要挽留他留下來,兩個人麵對麵的好好的談一談:“謝謝你帶我回來。”

厲傅曜的腳下的步子一頓,伸手拉開門的姿勢停止住,他張了張唇,冷靜地說道:“不是我把你帶回來的,是單海送你回來。”

蘇琉璃伸手扶著眉心,一個頭兩個大,她今天的確是遇到了單海沒有錯,但是分明她已經趕他下車,怎麼還會是單海送她回來?

“蘇琉璃,你有什麼意見,大可以直接對我說,犯不著去找敵人撒氣,你知道不知道,要是單海和他父親一樣,心腸狠辣一點,你就丟了性命!”

厲傅曜轉過來身體,背對著門,居高臨下的看著蘇琉璃,在看見單海送她回來的瞬間,厲傅曜覺得自己的心髒簡直都快要停止跳動了,他生怕從單海的手裏奪過來的,是一具屍體,和雷霄一樣,和那個未成形的孩子一樣,他擔心蘇琉璃就這樣離開。

蘇琉璃腦袋裏麵一團漿糊在裏麵晃啊晃啊,她的意識還不是很清醒,隻聽見厲傅曜對著自己說有什麼意見要對他說,她便覺得心中委屈,說話的聲音,也自然的拔高。

“我怎麼沒有跟你說,我說厲傅曜我們計劃一下,看看怎麼應對單家吧,結果呢,你以工作忙為理由,說暫緩暫緩,你也沒有告訴我要暫緩到什麼時候,你知道不知道,我每天晚上閉上眼睛,一個鮮血淋淋的孩子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,他伸著白骨嶙峋的手,問我,媽媽,你為什麼不要我,為什麼不保護我,我都快要被折磨瘋了,你知道嗎?!”

“所以你就單獨去找單海嗎?你跟他喝酒談心,單海就能妥協嗎?孩子的仇,就能雪恨了嗎?”厲傅曜心中怒火本來就沒有下去,此時此刻,看著蘇琉璃單薄的身體,越發覺得生氣。

“誰喝酒談心了!厲傅曜你不要胡亂捏造事實!”

“我捏造事實?”厲傅曜猛然一把打開門,把走廊裏麵傭人還沒有來得及收走的衣籃拿起來,拎出裏麵的酒味熏人的衣服,扔在地上,“那你告訴我,這是什麼?!”

“我沒有和單海一起喝酒!”

“蘇琉璃,你什麼時候學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,單海親自把你送到門口,你趴在他的肩膀上麵,醉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,你還敢說你沒有和他一起喝酒!”

厲傅曜說的振振有詞,不像是有假,可是蘇琉璃偏偏記憶出現斷片,就是記不起來在酒吧裏麵後來發生的事情。

她吸了吸鼻子,雙手抱著膝蓋,靠在床頭上,脖子一揚:“好,就算我跟他一起喝酒,我那是為了打探消息行不行,要不是因為你總是把事情往後麵無限製的延遲,我會找上門嗎?”

她的語氣先軟下來,厲傅曜看見她那個樣子,也覺得心疼,可是單家的關係複雜,若是告訴蘇琉璃,他怕她經受不住這個打擊,可是如果不告訴的話,又擔心她一個勁兒的往死胡同裏麵鑽。

厲傅曜輕輕地走到床邊,伸出長臂,把蘇琉璃攬入到自己的懷中,輕輕地歎了一口氣,這樣的一個女人呐,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,用下巴細膩地摩挲著蘇琉璃的頭頂,厲傅曜剛要開口說話。

“咚咚”房門口突然傳來傭人敲門的聲音:“厲先生,沈先生打電話過來,問您這邊的情況怎麼樣,有沒有找到蘇小姐。”

厲傅曜這才記起來,自己因為擔心蘇琉璃,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通知沈牧南他們,說人已經找到了。

他放開懷裏的人,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,輕輕地說道:“等我一下,我出去接個電話。”

大約十分鍾,等厲傅曜一個個通知到了,說蘇琉璃已經找到,他再重新返回房間的時候,裏麵蘇琉璃已經抱著被子,蜷縮著沉沉睡下,厲傅曜從門縫裏看著她,腳步停住,輕輕地關上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