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言……”林沐沐搖了搖毫無動靜的沈清言。
沈清言隻露出雙眼睛在圍脖外麵,眼神直直地盯著周聞,說不出是打量還是別的。
林沐沐見她不為所動,生怕她臨陣脫逃,手在沈清言的腰上一使力,就把她推到了一群男生的麵前,正對的恰恰巧是周聞。
邊上的男生一個勁地起哄:“沈同學——沈美人——找我們周聞同學什麼事呀?”
一個男生用肩碰了碰周聞:“兄弟,行啊。魅力無邊啊,這麼難搞定的角兒,大冬天的這麼早來等你,你不表示表示?是不是男人啊!”
周聞坦然地掛著笑看她。
沈清言擰巴了下眉頭,把嘴從圍脖裏探出來,麵無表情道:“周聞同學,可以請你幫忙嗎?”
場麵一時尷尬,林沐沐砸吧著嘴,替沈清言把話補全:“周同學,我們清言的意思就是比賽……”
“可以。”
他眼眸深邃,唇邊的笑意漸漸加深。不等林沐沐把話說完,就打斷了她。
謝天謝地,任務完成,不用在聽林沐沐每天念叨了。
沈清言臉上閃過細微的笑容,嗓音細淡:“謝謝了。”
她說完這話轉頭就往食堂方向走了,一邊走還一邊跺著腳,換句話說:活血,保暖。
現在沒有什麼比吃早餐和暖和更重要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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猛獸匍匐,不知久。
幼兔入圈,不知險。
她和他的第一次對話,就是這樣,在冬日的清晨,伴著滿眼的氤氳和白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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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清言?沈清言!你人呢!你不會把手機擱在冰冷的桌上撇下我就走了吧!”電話聽筒那邊傳來怒氣騰騰的悲鳴。
沈清言被喊得回過神來,恍悟自己還在公司上班。
“沐沐。”她嘴角輕輕含笑。
“哇,你終於活過來了!我都發表了三千字的演講了,你是不是沒聽到?你是不是沒聽到!”
“恩,命題作文:把三千字縮減到一百字。”
電話那頭的聲音活力滿滿:“一句話就夠了!誰用得著一百字啊。我就問你,沈小姐姐,大學同學會你來不來!”
“什麼時候?”
“z大周年生日那天,我算算……下周六吧,非到不……”可。
“好,我來。”她回答得漫不經心,手邊的杯子裏漂浮著細細的茶葉,茶香微微溢出,她端起喝了一口。
另一邊林沐沐又驚又喜,詫異道:“哇塞,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,呸,磨杵刀,鐵杵磨成針啊,不對不對,世上最強大鐵錘啊,金石為開。當年求你件事,簡直難上天,磨破了我的嘴皮子,現在你倒隨隨便便就答應了?”
“怎麼,你還嫌我答應得太容易了?
“沒沒沒……豈敢豈敢,我這是受寵若驚,一時驚慌了。周六早上9點,z大正門口。外省的外國的都來了好幾個呢,你可別爽約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她輕聲道。
歲月確實是把刀。
快把她當年的那些忿恨磨平了。
時間越是久,她越是無懼無畏了,甚至,快要無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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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班接沈卓回到家,沈清言快速燒了分量十足的蛋炒飯,就著西紅柿蛋湯草草了解了這一頓晚飯。
不知道為什麼,今天格外的累。
沈卓到書房看書,她一個人漠然地坐在臥室裏。
一個人待得久了,她漸漸蜷起腿腳,手腕挽著膝蓋,下巴抵著膝蓋,眼睛直直地看著床正前方的電視熒屏。黑色,反光,冰冷。
她把頭低下,眼睛枕著自己的膝蓋,感覺到眼球的移動,酸痛和疲憊。
她到底,到底,為什麼,要回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