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當初離開,不是為了你。我現在從那兒回來,也不是因為你。”她伸長了手,指著美國的方向。
沈清言:“我不知道你第一次出現在墓園是為了什麼。如果你是為了道歉,那大可不必。我不需要一個十年後的道歉。有句話怎麼說來著,如果道歉有用,要警察有什麼用,話粗但理不粗。”她停頓了一下,“周聞,我不用你的道歉。”
她看著他沉默的模樣,心裏有一竄無名火被點燃:“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找上杜冰,為什麼要找上楚唐。我不知道為什麼包子會說認識你,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一次次地出現。”
“周聞,我是真的看不懂你。以前是,現在也是。”
“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,才能一邊笑著說想和我有個家,一邊對著我說‘把孩子拿掉’?嗯?”她抬著頭詰問,眉頭聚攏在中間,表情痛楚,“周聞你敢說麼?”
記憶排山倒海洶湧地襲來。她想起了十年前兩麵白牆的醫院走廊。那時候的她捧著還看不出來有身孕的肚子聽著音樂,周聞從婦產科主任醫師的房間裏走出來,就那麼站在她眼前,對著笑容滿麵的她說了一句她永生難忘的話“清言,把孩子拿掉吧”。
她吞咽了一下,幹澀的喉嚨著火似的燒著。沈清言沒等周聞開口,就接下了話,表情擺的輕鬆模樣:“周大總裁,你現在過的是人上人的日子,有這麼多的人流著哈喇子想攀上你,你說說你何必再回頭呢。你記不記得我問你為什麼喜歡我的時候,你是怎麼說的?你說我長得好看。嗬,周總,我三十了!再過幾年,就是人老珠黃。外麵二十五六的小姑娘這麼多,你挑個好人家的,結了吧,好好跟人過一輩子不好麼?我既想過用孩子向你索要財產,也沒想過帶著孩子綁住你,更沒想過和你有什麼未來。周聞,我們放過彼此吧。我不年輕了,折騰不動了。“
從停車場的入口望過來,一人笑著,一人鬧著,晚風微涼,月色沉沉。
他伸手,沈清言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,以為他是被激怒了。不料他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,好笑道:“沈清言,你話真的變多了。”
他這句話,讓沈清言直接愣在原地,好像她前麵推心置腹的長篇大論都是她在無理取鬧。
她猛地拍開他的手,拔高了分貝:“周聞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?和遠成談合作?嗬,談合作非要我一個小小翻譯到你言門總部?談合作陳嚴斌和趙成會死抓著我不放?是,你是大老板,我是小員工,我得聽命於領導,而你隨手撥兩下手指,就能讓他們前仆後繼。”
“你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裏!你到底為什麼要橫插一腳!你知不知道陳嚴斌他就不是個東西!你知不知道包子在父親的事上很敏感,你知不知道一個當母親的聽到自己孩子被說成野種是什麼感受?!現在你就這麼憑空冒出來!你以為你是誰!十年都消失得無影無蹤,你他媽的憑什麼就這樣出現!”
她的喊叫聲中,帶了絲哭腔。
未婚先孕,野男人,野種,這樣的話她聽過無數次。可她都能挺住,唯獨這次,他的出現讓她的防線徹底奔潰。
“周聞,你以為你是誰!唔——”
她喋喋不休的嘴突然被他堵住,掙紮的嗚咽的聲音都被他的唇盡數吞沒。
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,讓她的頭微微昂著。
“唔——唔——”
沈清言掙紮著退開,剛喘了一口氣,周聞手臂一揮,勾住她的腰,往他的懷裏一帶,再次吻上她的唇。
她死咬著牙關,憋了十年的委屈化成熱燙的淚水在眼眶徘徊,眼前一片模糊。
眼皮逐漸變得沉重,壓得她眼睛都睜不大,隻能被水霧吞噬。
“唔。”
周聞突然咬住了她的下唇,她吃痛下意識地鬆開了原本緊要的牙關,頃刻間她便感覺到周聞的舌頭伺機溜了進來。放在她腰間的手很用力,好像要把她揉碎在他懷裏。
她模糊地看到他緊皺的眉頭,她幾乎是第一次看到他不是一付“掌握全局”的自在神情。
“啪——”
她一巴掌打在周聞的右臉上,掌心火辣辣地在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