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杜冰——”沈清言衝她吼了吼。
“吼什麼!我在陳述事實呢。”她扭頭繼續對周聞說,“你真的表現得太自然了,所有人都覺得你們是真男女朋友了。她那會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,自己招惹來的禍哭著也得受著就是這麼個道理。”杜冰偷笑了一聲,“不過我很好奇,如果那時候你們沒圖書館那出戲,你還會追清言嗎?”
周聞用濕巾紙擦拭了手,胳膊擱在桌沿,手心向下耷拉著。
“會。”他毫不猶豫。
“說來聽聽?你不會也和別的男生一樣被她美貌折服的吧?一見鍾情?畢竟你們一共就沒見過幾次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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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一入學快兩個月的時候,他無意耳聞同級有個女生長得很好看,是那種舉手投足間都有美人坯子影的類型,他倒是沒放在心上,因為當時男生們談論的除了同係同級的沈清言,還有其他係其他年級的人。那些個名字他也隻是左耳進右耳出,依舊專注於電腦。
也許是緣分,隔天他去打熱水,因為喜歡僻靜,挑了條被長草掩埋了邊緣的一條小徑。結果,他就看到了一出很精彩的戲。
捧著束玫瑰向沈清言表白的男生是學精算的,成績中等偏上,個子差強人意,人打理得幹淨,看起來挺陽光,不久前在學校的校園歌手大賽一展風頭,拿了第二,知名度頓時漲了不少。與他在台上唱歌時候的坦然不一樣,他當時臉紅得都要滴出紅墨水來。
“沈清言,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?”他斟酌了幾日的用詞,臨陣卻亂了。
周聞挑眉。
追人還需要機會?
他有點好奇地把目光轉到背對他的沈清言身上,她側著身露出了四分之一臉,和那時候最為流行的披頭散發長發飄飄不同,她把中長的頭發幹淨利落得紮了一個馬尾辮,看起來很活潑。陽光側打過來,人影和樹影的交疊在一起。
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顴骨微微上揚,露出了一個頗為禮貌的笑:“不可以。我暫時沒有那個打算。”細看,笑裏藏著疏離。
男生一聽有些急了,雙手捧著的玫瑰瞬間就耷拉下了,一隻手想去抓沈清言的手腕:“隻是追你的機會,這都不可以嗎?”
沈清言退了一步,頓了頓說:“你不是我會喜歡的類型。”言外之意是就算他赤著腳追,也追不到她。
男生尷尬地扯了扯嘴角,長久的沉默後,盡量保持著紳士的態度開口:“那這花,你收下吧。”
沈清言垂眸看了嬌滴滴還站著水露的玫瑰。
“既然我答應不了你,這花我也不會收下。”
“就當朋友送的。”
“不用了,比起玫瑰,我更喜歡滿天星。”她皺了皺眉,覺得自己語氣可能重了些,抬頭男生已經扔了花離去。
這是他第一次見她,追尋記憶把她的臉和名字對了起來。
第二次是在學校操場。
周聞有清晨去長跑的習慣,空氣清新,人少,很放鬆。
那天他剛跑完一千五百米,打算再跑一兩圈回去衝個澡準備上課,轉身就看見沈清言和三兩個女生嬉笑打鬧著一起從操場後門進來,她一臉的不情願。他抿嘴低笑了笑,也沒放在心上,繼續沿著塑膠跑道繞圈。
三四個女生聚在一起慢跑不免會談天,周聞和她們隔著些距離都能聽到細微的聲音。
過了大半圈,他已經繞到她們的對邊去了,用餘光看了一眼,發覺沈清言獨自一人落下了一大截,手撐著腰,幾乎用走的速度在“跑”。跑在前麵的女生還倒退著跑回來等她,她擺了擺手,一屁股坐到了操場邊緣,大喘氣。
後來係裏不知道哪個老師策劃了一個馬拉鬆長跑,所有人都要參加,隻要堅持跑完就有獎品。用他的話說就是培養學生德智體全麵發展,不能一味地埋頭苦讀。馬拉鬆說長其實不長,繞著校區跑五圈,但對不喜歡跑步的人來說,那是噩夢。
不出意料,大部隊繞到第二圈的時候,他在路邊發現她扶著棵樹大喘氣,和繞完一圈的舍友擺了擺手,讓她們不用管她。繞到第三圈的時候,她隻比剛才多跑了兩百米。第四圈的時候,她堂而皇之地開始走路了。
像敲黑板劃重點一樣,他腦海裏對她的印象在“生人勿近”的基礎上又加了一個“運動白癡”。
他沒想到的是她吵起架來也不輸氣勢,不知道是哪個學長交往了半個月就甩了她的朋友。朋友氣不過,可又氣上心頭心裏止不住想哭,就找來沈清言哭訴,沈清言看不得隨隨便便的感情,一反常態便要出頭。
周聞剛踏出食堂就瞧見她風塵仆仆地如個大將,手裏還抱著一疊書,橫腳堵住了當事人的去路。
那時候周聞和幾個朋友在一塊,他們看到沈清言出現都很激動,一激動不免開始討論。從來誰都入不了她法眼,今朝她怎地就去堵了別人?
隻見她一開口就厲聲問學長為什麼,兩人你來我往比劃了“幾招”,她氣不打一處來。說白了,學長就是個撩年輕學妹的渣男,撩到手了不一會兒就膩了,用他的話說不騙色,就握握手親親嘴怎麼了。沈清言一聽咬了咬唇,抬起腿就結結實實地踢到他的小腿上,意猶未盡,還跟進了第二腳,不偏不倚地踢在膝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