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周領了證,他正在準備婚禮。”沈清言的口氣和上司報備差不了多少。
“你忘了他做過什麼了?怎麼讓我十年在朋友麵前都抬不起臉來?女兒和個毛頭小子未婚生子!還被拋棄了!這叫個什麼事?”
沈清言頓了頓,端起茶杯抿嘴喝了一小口,潤了潤幹澀的嘴唇:“那時候的事是誤會,如果不是誤會我也不會和他和好的。”
吳怡絹深吸了口氣:“你就確定他能安安分分地讓你當闊太太了?可別到時候把兒子給騙走了。我估計你以後也生不出了,這是沈家唯一的孩子。”
沈清言含著口清茶,含在嘴裏停頓了片刻,吞下:“孩子姓沈,不會變的。之前房子的過戶也快忘了,也不用了,房子我應該不用了,我搬去和周聞住,媽你和爸有空的時候來看看外孫就行了。”
“要不是看在他現在條件好了,還肯吃回頭草,說什麼也不會同意你嫁給他!”
“唔。”沈清言走回辦公室,裏頭已經剩了沒幾個人了,大多也在討論晚飯吃什麼的話題,“周末和他家裏人見一麵吧,婚禮總要來的。”
“哪兒?”
“竹生飯店,周六中午。”
沈清言很少和家裏人交流,從小就養了冷淡的習性出來,如果沒有遇到杜冰,她可能不會有個真正的朋友,如果沒有遇到周聞,她可能這輩子都還是個隻會微微一笑的木頭人。
她剛掛了電話,就接到周聞打來的。
他聲音懶懶的,一如往常,背景裏有人說話的聲音。
“我在學校了,再過半小時他們就放學了,我接包子回來,你直接回家吧。我去找班主任談談。”
“好。”
她隻說了一個字,他也沒出聲,可誰都沒掛斷。半晌,他輕笑:“怎麼聲音聽起來蔫蔫的,累了?”
沈清言搖了搖頭,也不知道是搖給誰瞧:“周聞,我們能搬到你家去住麼?不喜歡租的房。”
“好。”他頓了頓,欲言又止。其實她住的房子不算租的,不過,她肯自己提出來,他自然是開心的。
第二天天剛亮,她翻了個身在自己的床上從周聞的懷裏醒轉過來,先是有些不習慣地愣了愣,隨即淡定地打了個哈欠。下一秒手機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,她皺眉伸長胳膊拿了過來。
“喂?”
“言言啊!”對方的聲音很精神。
她皺眉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,是未知的。因為回國後很多號碼她都沒存,未知電話她一般也接。聽筒那頭的聲線乍聞起來挺耳熟,隻是具體是誰卻摸不透。
“恩,怎麼了?”她應聲。
“哦喲,剛起來啊?還是我吵醒你了?”
她翻了個身,縮到被窩裏,抬眼看到周聞醒了,正半睜著一雙好看的眼睛瞧著她。她不由自主地衝著他笑了笑,被子裏的腳不安分地又伸到了他的肚子上,被他按住。
“剛醒來。”
“我聽你媽媽說啊,你嫁了個老有錢的人捏!聽說你們周末去竹生飯店吃飯啊?我想都不敢想的咯,多少錢一頓啊?”
沈清言一聽,剛鬆開的眉又皺了起來,伸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。
“不太知道……”
“那你們婚禮在哪啊?國外還是國內啊?要請我的噢!”
“國內,恩……”
那頭尖細的女聲笑起來:“是不是在老公在一起啊?那我不打擾你們了。好好睡啊!婚禮要記得我!”
“好。”
她掛斷電話,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,閉上眼想再眯一會兒。
“誰?”周聞撫了撫她縮在他懷裏的身子,低聲問。
“不知道,”她順勢咬了咬他手臂上的肉,“家裏某個親戚吧。”
“恩。婚禮要請的?”
電話裏漏出來的音他聽得一清二楚。
“恩……不請說不過去。”她把勾著的腿伸直,能夠到他的小腿,不安分地伸到他上下交疊的小腿之間取暖,人靠近他,環臂抱住他的腰,臉貼在他的胸膛上,“周聞,我怕我媽周末說話不太好聽……”
周聞單手支著頭,眼睛低垂著看她漩渦形的發心,一手抓住她的手,沉吟:“嗯,沒事,我爸媽看人是從個人看的。再說,我總能讓嶽母改觀的。”
沈清言笑了笑,抬起頭來:“哪兒來的自信?”
“天生的。”
“臭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