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太喜歡,如果周聞他想參加,你不妨去問他。”沈清言客氣了兩聲,“今天不是來聊工作的吧?”她轉頭問林沐沐。
林沐沐略微尷尬地笑了笑,轉移話題:“上次我問你你不是說他沒結婚嗎?怎麼一周後就說結了?哦吼,還偷偷瞞著我呢!”她打趣地問道。
葉嵐倩遂附和:“是呀,我們以為他還是單身呢,不知道我們多少同事的心都碎了,一個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都說三十歲的成熟男人,果然都有主了啊。”
沈清言眨了眨眼,心裏略微覺得有些好笑,麵上便也寡淡地提了提嘴角,什麼都沒說。
後來雲裏霧裏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,大多時候都是沈清言對麵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搭著話,偶爾問到她,她就嗯一聲,繼續望著步行街上的風景。
斜對麵是家寵物店。她有點想養隻狗或者貓了。
街角是家書店,不知道最近有什麼新書。
她這樣想著直到談話結束。
“咋們一起逛會兒街,一會兒一道吃晚飯吧。”她回頭聽見林沐沐的提議。
“不了,我一會兒還要去接包子呢,他在同學家玩。”
“打個電話叫老公接不就好了。”
沈清言說:“公司有點事,走不開。”
她們正說著就聽到身後傳來震震的摩托車聲。
a城市區已經禁摩托許久,市民通常用電動車代替其出行。摩托一般隻能在城鄉結合處才有跡可循了,出現在這連自行車都禁止進入的步行街,著實不符。還帶著特大的噪音,從大老遠開來撇開重重人群疾駛而來,重金屬音樂蓋過了人群的喧鬧聲。駕駛的人戴了副墨鏡,連頭盔都沒戴,嘴裏叼著根煙,一路騎過去就一路畫著一條煙線,聞不慣煙味的路人抱怨聲四起。他開得快,幾乎不帶停頓地穿梭,好幾個人來不及閃躲被撞倒在地,指著他的背影罵罵咧咧。
他就這麼一路不停歇地疾馳而來,沈清言和林沐沐機警地站到了邊上,葉嵐倩也還傻愣在原地,眼睛睜得溜圓,腳發麻似的停在原地,一動也不動,眼看著就要撞上,摩托車也絲毫沒有改路徑的跡象,駕駛員反倒勾唇戲謔一笑,吊兒郎當高呼了句:“美女,閃開!”
沈清言本不想多管閑事,反正橫豎這毛頭小子也不敢真的撞,可聽他這麼一吼,有些不確定了,硬了頭皮衝到步行街中間,用力拉過她。這毛頭小子瞧見了,偏生還朝著兩人退的方向側了側車頭,輪胎不偏不倚地以高速蹭過沈清言的小腿肉,刮下一層皮肉,就看到血先是緩慢溢出傷口,最後淌成一條細細的小溪順著小腿留下來。
她吃痛呲牙,握著葉嵐倩臂膀的手也霎時放開,僵著一條腿,等著痛覺緩過勁來。
她可後悔了,畢竟她是要結婚的人啊。
前頭的飛車黨還在一路疾行,眼看就要撞上步行街尾端的石像,一個急刹車甩了車人飛出去老遠,被邊上的人給牽製住了,揉著自己的腿哇哇大叫。摩托車上的音樂還在播放,聲音響得地麵都震上三震。
“清言,你這腿!我送你去醫院!你趕緊打電話給周聞啊!”林沐沐揪心地看著她流著血的小腿,和嚇傻了的葉嵐倩摻著她往外走,坐進車裏,用小圍巾裹住了腿就往最近的醫院送。
醫院裏的白牆上閃著紅色的字,白天的陽光打在上麵,看起來淡了不少。
診室裏站了一排的病號,辦公桌上有序的擺了一列的病曆本,各自照著順序。
“這幾天別碰水。”醫生不鹹不淡地叮囑,指了指她包紮好的腿,眼睛都沒瞥一眼,鋼筆勁道十足地在病曆本上寫著潦草字。
沈清言無聲地點了頭,慢悠悠地把褲腿卷下,厚實的雙層褲包著小腿看起來倒也不明顯。
她們三個人走出診室,不緊不慢地穿過長得無盡的走廊,吊瓶鹽水小架子咕嚕咕嚕地轉著,交錯行進著,護士們手裏托著托盤,拿著本子,來來回回,一片忙碌的景象。
“你給周聞打電話了嗎?”林沐沐問她。
沈清言頓了頓,撒謊道:“發了短信,他會過來的。”她打量了一眼她們為難的表情,看天色也不早了,“你們先走吧,他一會兒就到,我在這兒坐會兒就行。”
林沐沐遲疑了下,點了點頭:“那我們先走了啊。”她戳了戳木訥的葉嵐倩。
葉嵐倩這才反應過來,趕忙把腰彎了三十度:“謝謝沈小姐,要不是你拉開我……”
“嗯,沒事,你們先走吧。”
沈清言這人其實沒什麼耐性,聽了一整天葉嵐倩的話,對她沒有一丁半點的好感,也不會同她假客氣,隻保持著禮貌的態度提了嘴角,盡友善。
看著兩人走出去後,她低頭抖了抖自己的腿。
有知覺。
上了點皮肉,沒動到筋骨,倒也不礙事。雖然血扒著這層皮肉的邊緣在撕咬,疼痛感一陣陣地沒有停過,但也不是不能行動。
她走到馬路上,風迎著麵刮來,縱使豔陽高照,還是吹得她雙頰生疼,連忙拉起圍巾遮住臉。
今天周聞公司確實有急事,聽他說約莫要加班到晚上七八點,所以接不了包子,她也就想當然地不打算打電話給他,打算忍著痛先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