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訥訥地抬起頭,接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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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晴,第二百三十一天。沒回來。”
“陰,第七百五十二天,看到她了。”
“這叫日記嗎??”沈清言翻了翻這日記,抱怨道,“誰家的日記就一行字,天氣,天數,三四個字,就結束了的?”
“我家。”
她哽住,不知道說什麼,對沒有大爆料感到失望,悻悻然地翻到最後。
“晴,她回來了。在飛機場看到她,胖了點。”
“陰,想她。”
“晴,遠成,該死。”
她抬起臉,看他絲毫無變化的表情,他還在一絲不苟地看著文件,眉心微褶。
【三】
又是一碗中藥。
嘖,真難喝。
沈清言砸吧了下嘴,表情糾結,覺得舌尖的所有味覺都被這帶著酸澀感的苦侵蝕了,連忙打開廚房的櫃頭,拿了顆糖塞進嘴裏。
遵照醫生調理身體了許久,月經的時日正常了些,已經會每月按時報道了。而一般月經報道的那幾天裏,都是周聞最沉默的時候,會一個人待在書房到深夜,等她徹底入睡後,再小心翼翼地翻身上床,平躺著看天花板,再看原本安安靜靜側躺的沈清言突地伸開腿腳,又把他當成抱枕,圈在懷裏。她真的對於來月經不要隨便亂動沒什麼概念。
不過這個月,月經沒來。
想到這,她扶著櫃子門的手一頓,若有所思。
隔天,她去了趟醫院,周聞回家的時候她已經破天荒地地準備好了晚飯,和包子一人坐在餐桌的一邊,雙手撐著頭,眨巴著大眼睛看向他,很反常。
“周聞。”
他走進,應了聲,單手扯著領帶的結。
“我懷小饅頭了。”
他指尖顫抖,動作驀地停下了,人停在原地,瞬間像石化了的雕像。
沈清言皺了皺眉,以為自己說的太隱晦了,糾正了說法:“我說,我懷孕了。”
周聞還是沒說話。
沈清言起身,指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說:“周聞!我懷孕了!調理真的挺有效的。”
“爸,媽媽懷小饅頭了。”沈卓冷靜地坐在椅子上,氣質越來越像周聞了,凝著眉頭說話,眼神裏是滿腔寡淡的涼意。
“恩,”周聞扯開領帶,表情看不出個究竟,沒有興奮,什麼都沒有,“你……”
“我要生。”沈清言知道他在想什麼,和十多年前一樣,“相信我,不會出事的。”
-
醫院的走廊裏。
沈清言哭天喊地地抓著病床的被單,表情猙獰,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,頭發絲全數被黏了起來,撕心裂肺地不知道是哭喊還是什麼,隻覺得疼得天昏地暗,疼得像世界末日。
周聞比她好不到哪兒去,臉色鐵青,整張臉都緊繃著,拉著她的手,看她的指甲掐入自己的皮膚裏,力氣大有要掐斷他手指的勢頭,渾然不覺,整顆心提起來,緊張和後怕的感覺鋪天蓋地,甚至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的痛了。
他跟著醫生,看到護士把沈清言挪到手術台上,雙腿擱在上麵,曲成大m型。
“啊——”
她每叫一次,攥著周聞的手就更使力,此時爆發出的無限潛能和力量幾乎能把他手骨頭給折斷。
對周聞來說,這是一個世紀般長的時間,看著她痛得臉都憋紅了,汗流得像雨一樣,眼珠子瞪得老大,喊叫出的聲音仿佛能震這醫院三震。
“出來了出來了,女娃!”醫生爭相喊到。
“哭了沒!”
醫生剛問出口,紅通通帶著血的嬰兒就很給麵子的哭了出來。
“哇——哇——”細細的嗓音,聲音卻很大,很洪亮。
“母女平安。”
這四個字,重若千斤。
良久,沈清言被慢悠悠地推出去,杜冰和楚唐也等在門外,還有兩家的父母。
杜冰笑嘻嘻地跟上來:“我讓楚唐來提前感受一下。你說說你是什麼感覺?”
周聞臉上的汗水還沒收掉,抬起眼瞥了她一眼:“我要去結紮。”
杜冰一愣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!膽小的男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