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。
他腦中不斷盤旋著周澤城說的那些話,一遍又一遍的回放,一字不漏。
“梁瑞一開始就知道我追他別有所圖,所以他反過來利用我的感情,從我身上獲取情報這件事,江慶海難道沒有告訴你嗎?”
“如果沒有江慶海的默許,以當時的那種情況,他怎麼敢這樣鋌而走險,而且你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消息來源嗎?”
“以梁瑞的手段,如果他真的有心背叛江家,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,當時能輕而易舉的從他手裏奪走一切嗎?能把他逼到那個地步嗎?”
“你知道他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?”
“當時我邀請梁瑞和我一起走,但是他為了你再次拒絕了我。”
“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,就是當時輕易地放手離開,因為你這樣的混蛋,根本不值得他為你做的一切。”
“眼見未必為實,耳聽未必為虛。你要知道,他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。”
江銘很想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,都是周澤城為了迷惑他而說的話,但是他又找不到周澤城騙他的理由。有些事現在已經無法求證,但有些事卻很簡單就可以證明,現在一想……
那時候的他,被憤怒和嫉妒衝昏了頭腦,以至於隻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。
或者……是被內心深處醜陋的*所引誘,不想去追求太多真實,隻想斬斷那個人的翅膀,把他困在身邊,讓他的眼裏從此隻能看到他。
他身邊所有人都在說梁瑞不好,所有人都在慫恿他。
甚至他的父親,也默認了這種說辭。
他一開始是不信的,但現實終究擊潰了他,他沒能堅信下去,從而放縱沉淪。
江銘回到家,發現梁瑞躺在沙發上,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,他閉著眼睛,臉色蒼白,如果不是胸膛還有著些微的起伏,就好像……已經是一個死人了。
梁瑞會死嗎……?這種假想一閃現,讓江銘瞬間恐懼不已。
好像多年前的噩夢再次重演,而罪魁禍首卻依舊是他。
江銘快步走過去,腳步微微踉蹌,他跪在沙發前凝視麵前的人。
有一瞬間,江銘不敢伸出手,好像隻要一碰觸,眼前的人就會消失,就會和以前一樣,用死亡來懲罰他的愚蠢,將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留下,讓他一個人無望的懺悔。
他不想這樣的……其實他原本不想這樣的,但是在得知梁瑞見了周澤城的那一刻起,嫉妒令他瘋狂。
終歸,還是暴戾的一麵占了上風。
江銘舔舐了一下口中的血腥味,被打的地方隱隱作痛,但和他內心的痛苦比起來,卻是微不足道的。
他伸手掀開蓋在梁瑞身上的衣服,梁瑞雙腿微微分開著,混合著血絲的白-濁順著大腿-根部流下來,渾身都是粗暴的性-事後留下的痕跡,這些都是他的‘傑作’。
江銘覺得雙目刺痛……怒火發泄後冷靜下來的悔恨,周澤城對他的無情指責,以及可能的殘酷的真相,這一切都令他痛不欲生,要把他的心髒活生生的絞碎。
江銘咬著牙,解開梁瑞身上的束縛,指尖才剛碰觸到對方的皮膚,就感到身下人傳來微微的顫抖。
這就是……他做的事嗎?
江銘小心翼翼的把梁瑞抱到床上放好,又幫他清潔了身體。他坐在床邊看著那個始終閉著眼睛,不說話也不動的人,半晌,啞聲道:“你是醒著的,對嗎?”
梁瑞沒有動。
江銘定定的看著他,嘴唇動了動,終於吐出三個字:“對不起。”
你不必原諒我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林教授平時是不上門出診的,他認為病人沒有貴重輕賤之分,從來都一視同仁。但是最近院長忽然找上他,說有個病人真的病的很重,連門都出不了,又是他好友的親戚,請別的醫生看都不放心,麻煩林教授務必上門一趟。
林教授上門一看,可把他氣壞了,他就是被人請來看這個的嗎?
但他到底醫者仁心,而且檢查完之後,更是對病人同情不已,心細的他還注意到病人手腕和腳腕處的紅痕,一看就是被強迫的,到底是那個人麵獸心的把好好的男人弄成這個樣子?雖然死不了,但這個‘病’,確實是不方便出門……
林教授開了藥,又讓護士給病人掛上水,就準備回去了。
有個男人一直沉默的倚在門口,男人麵容英俊非常,深目高鼻,隻是神色看起來有些陰鷙,他下巴上青了一塊,看起來是被人打的。見他出來,緊張的問道:“怎麼樣?”
林教授猶疑的看了男人一眼,說,“還好,不過……以後房-事還需節製,病人身體虧虛的厲害,經常這樣是承受不起的,你應該發現他很容易發燒吧?這樣對身體很不好……這還隻是身體方麵的,如果因此引起心理方麵的問題,會更麻煩。”
江銘雙瞳漆黑如墨,他沉默的看著林教授,緩緩道:“我知道了,這裏的情況,還請您守口如瓶。”說完旁邊就有人拿了一個信封塞給林教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