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燙手山芋(1 / 2)

天剛擦黑,山坳裏正隱隱約約的開始亮起零星的光暈,那些暗淡的光來自一座座排布不太規整的小房子。

一個老人和一個約莫十□□歲的少年,一前一後的穿過錯亂的“街道”,走進了方圓數裏之內最寬敞的一間屋子裏。

屋子裏有十幾個男人,或坐或立。屋子中間的空地上躺著一個麵色灰暗的青年,青年似乎是受了重創,身上散布著血汙和泥垢,緊閉著雙眼不知死活。

昏迷的青年倒是昏得心安理得,也意識不到周圍的人聚集到一起是為了定奪他的生死。倒是這些自以為掌握著別人生殺大權的人,討論地頗為激烈,爭論不休。

不過臨近老人進門,他們也沒討論出個章程,依舊是各執己見。當然,總體也就是“留下”或者“弄死”兩種意見,其間夾雜著“無所謂”的牆頭草。

老人和少年進屋後,屋子裏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,不過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爭論。老人不以為意,默默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,而少年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,隻是默默地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待著,好像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。

坐在屋子中間偏右的一個叫胡二的男人率先開口道:“先生,您是咱們的牧者,你倒是給卜算一下,這來路不明的人是該留還是不該留。”

胡二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年紀,皮膚黝黑,身材很健碩,一眼望去就是很把穩的樣子,他是方才老人進門之時,幾個主動打過招呼的人之一。

“這孩子看著倒是麵善。”老人伸手貼著地上那青年的額頭閉目靜思了片刻,然後意味不明的說了這麼一句。

角落的少年聞言不由有些好奇,偷偷探頭想要看一眼那個“麵善”的人,可惜那人麵上沾著血汙,看不清樣子,也不知道老人是如何得出了那個“麵善”的評價。

胡二見老人的態度如此,又開口道:“這麼多年,咱們出去從未碰上過活著的人,還以為這世上除了咱們都死絕了呢。今天撿回來一個活的,我們幾個想著,既然沒死,還是帶回來看看您老的意思。”

“人當然是要……”

老人一句話還沒說完,卻被人打斷了。打斷老人言語的年輕人,麵上略帶著些不耐煩,開口道:“無緣無故冒出來個活人,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?而且他一看就是個戰士,說不定沒受傷的時候比咱們幾個還能打,依我看,趁他昏迷不醒,幹脆弄死埋了。”

“汪藤!”胡二出言嗬斥了叫汪藤的年輕人,道:“先生說話的時候,不要插嘴。”

汪藤聞言不以為意,但終究是沒再說什麼,而是將目光百無聊賴的轉到了角落裏的少年身上。那跟著老人一起進門的少年,名叫林小川,平日裏甚少和戰士們來往,今日不知為何被老人拉來了這裏,看那副神情,似乎有些不情願。

林小川似乎覺察到了汪藤的目光,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,正好對上了汪藤似笑非笑的表情。林小川顯然不太喜歡對方,目光甚至都沒停留就轉開了。隨後,汪藤麵上的笑意驟減,望著林小川的表情添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味道。

“無妨。”老人寬容的笑了笑,又開口道:“不知道諸位都是什麼心思?這裏躺著的畢竟是個大活人,這生死一念之間,讓我這個老頭子做主,倒真是有些為難。”

眾人聞言都不願先開口說話,而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坐在屋子正中的那人。那人此前一直不言語,這會兒似乎也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,便開口道:“先前我們討論過了,大家都覺得留這麼個身份不明的戰士在身邊,不太穩妥。”

方才持相左意見的人,此刻竟然都沒有出來反駁,看來是不想得罪說話之人。

“我哥的意思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意思。”一邊的汪藤開口附和道,方才開口那個人叫汪達,雖然看著比汪藤大了近二十歲,但卻是汪藤的親哥哥。

汪藤的話自動代表了所有人,而不願被他代表的人都選擇沉默。

老人聞言表情倒是沒怎麼變化,而是又低著頭細細的打量起了地上的青年。良久,老人開口道:“我看這孩子傷得極重,救不救得回來都是未知,即便是沒死,想必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恢複。”

老人說罷抬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胡二,對方意會,遂開口道:“先生說的倒是有道理,依我看就算是要弄死也不急於這一時,倒是可以先留他幾日,若是他醒過來了,我們可以問清楚他的來路,到時候覺得不妥再處置他也不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