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走上前去,單膝跪地,朗聲道:“師父!”
白無珂點點頭,笑道:“起來吧,一路辛苦了。我同阿冽還有事要商量,你們先退下吧,回去好好修整一番,接下來還有事要交給你們做。”
三人麵麵相覷,眼裏露出疑惑,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問,站起身來乖乖離開了。
白無珂目送幾人離開,才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葉初,輕歎一聲道:“你將他們教得這樣好,這麼多年來,辛苦你了。”
葉初笑道:“這可不像你會說出口的話。”
“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。”白無珂無奈一笑,接著道,“他們越好,我對你就越發歉疚。十年前那一掌,震碎了你的心脈,讓你至今停步不前,至今想來,仍舊後悔不已。”
葉初淡淡道:“罷了,個人有個人的命,我命中該有此劫,怨你也沒什麼大用。”
白無珂輕聲道:“你才二十四歲,卻比我還看得開,阿冽,有時候我不禁猜想,你的過去,究竟經曆過些什麼?仿佛生死都已看開。”
葉初道:“世間誰能真正看得開生死?隻是得過且過,不願細究罷了……說這些做什麼,你今日留我,不會就是要同我聊這些廢話吧?”
白無珂笑道:“當然不是,我留你下來,是想托付你兩件事。”
葉初心頭一緊,神色複雜地看向白無珂,低聲道:“你……”
白無珂歎道:“時間快到了,我和子漾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。”
葉初道:“你說的兩件事是什麼?”
白無珂從懷中拿出一枚藍色玉牌,遞給葉初道:“將此物交給水家族長水之裴,他便會懂了。”
忽然聽到這個十多年不曾出現過的名字,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人立即毫無預警地跳了出來。
葉初仿佛又看到那位如天神降臨般將他救走的男子,看到水清越死去時那人哀慟到了極致的雙目,看到那人曾笑眯眯地對他說道,隻有清越最重要。
葉初深呼吸一口氣,壓下眼前不斷浮現的過往,開口問道:“什麼時候?”
白無珂道:“七日後便是水家盈水節,你帶著景深他們三人前往玉隋水家,這便是托付給你的第二件事了。”
葉初默默接過玉牌,開口道:“這二件事,我會辦到。”
白無珂看了葉初一眼,轉過身去,輕聲道:“記住,無論你們聽到了些什麼,五月初一以前,一定不能回來。”
葉初慎重地點了點頭,開口道:“我會管好他們的。”
白無珂點點頭,背對著葉初揮了揮手,示意他可以離開了。
葉初沉默片刻,這才運起靈力,輕輕一躍,朝前方飛身而去。飛了一陣,終究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向遠處那個孤傲的背影,輕聲歎了口氣。
世人常言修道之人冷清淡漠,那是因為他們始終無法窺見,那顆隱藏在冰冷之下鮮血淋漓的心髒,究竟掛著多少難解的鉤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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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家盈水節乃四月初四,三月二十,葉初便帶領著一幹弟弟們啟程了。
幾人一路賞景遊玩,吃吃喝喝,日子過得從來沒有這麼愜意過。以往在未蔭山上,一要整日練功,二來夥食極差,這種脫離苦悶的日子,簡直比神仙還快活。
千裏霽夾起一根雞腿來,筷子舉到一旁正閉目養神的晏流跟前,圍著他的鼻子繞了幾圈,笑眯眯地道:“小流流,來聞聞看,香不香?想不想吃?要不要我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