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蘭心回到沈府,已是後半夜。走時香滿樓依舊賓客滿堂,那樣熱鬧的地方,其實隻不過是坐了一群寂寞的人吧。
剛換下衣服準備就寢,卻見沈際回來了。
沈際走到裏屋,看到穿著寢衣坐在床上的穆蘭心,臉上頓時有了幾許愧色。
“你怎麼還沒睡,在等我嗎?”沈際問。
穆蘭原本擔心被沈際發現有何異樣,聽他這樣說,幹脆就著這個誤會,也才能給自己解釋。
“是..是呀...我早上去廟裏給你祈福了,回來時聽劉伯說你已經到了,怎麼又出去了,還這麼晚才回來?”
“我...我出去應酬了,以後這種情況你就別等了...時候不早了,有什麼明日再說吧。”沈際沒說幾句便結束了對話,穆蘭也不是存心想問,兩人便都各自就寢了。
京城有大大小小成千上萬戶人家,恐怕同床異夢的夫妻不止此二人而已。
隻可惜那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實不可違抗,才造就了這樣多的悲劇。但也有嫁了自己喜歡的人,丈夫卻不肯以禮相待的。駱淑媛便是這樣的遭遇。
駱家當年也是老生意人了,雖說這幾年大不如前,但也是有些底子的,最主要字號老,即使現在比不上京城真正的大戶人家,但也能得幾分尊重。當年沈家駱家大婚聯姻,也是京城裏動靜頗大的喜事。
駱淑媛是打小就崇拜沈家大哥,沈闊也確實從小就是拔尖的人才,能嫁給他本是駱淑媛最開心地事情。誰曾想嫁過去之後才知道,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樣子。
這個朝代的女人,對丈夫的服從是必須遵守的要務,女方一旦嫁入男方便是男方的財產,甚至可被用作交易,妻子與外人通奸也視為掠奪財產,需要支付巨額賠償。而男人卻大可以一妻多妾。
駱淑媛自嫁給沈闊便事事溫順,也算是度過了一段恩愛甜蜜的時光。隻不過沈闊對她的要求有時會十分為難,比如總是讓駱淑媛在屏風前寬衣解帶,沈闊自己則在後麵欣賞。
這種偷窺的癖好,駱淑媛雖不能理解,但為了博丈夫歡心,也勉強順從了。直到沈闊給駱淑媛請了個胡琴師傅。
一開始一切尚數正常,後來沈闊卻提出了要在屏風後看兩人拉琴的要求,如果隻是聽奏的話也還好,誰知道胡琴師傅竟然開始對駱淑媛行為不軌。
駱淑媛自然是氣急,但沈闊除了安撫駱淑媛,對於胡琴師傅竟然沒有一丁點兒怪罪,這讓駱淑媛十分痛心,連著哭鬧幾天,沈闊也沒給個說法。
這還不算完,不學胡琴了,還可以學琵琶,琵琶未彈成,還可以試試短笛。京城人尚陽春白雪的風氣已吹了多年,大戶人家小姐夫人們不學點琴藝畫藝根本就上不了台麵,而駱淑媛卻這個不學那個不學,別人隻當是她不識體麵。
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其中的曲折原委,而且丈夫還會時不時在外尋歡,這讓駱淑媛更加難以忍受。
沈闊自然是不會耐心去哄的,後來逐漸冷落了妻子,於是沈府便有了這樣一個整日鬱鬱寡歡的大少奶奶。雖說夫妻不見得和睦,但沈闊也一直沒有納妾,也未曾有女人真的討得了他的歡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