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次的診脈,幾乎和上次的結果一樣。
“是血液的問題。”
“可有解?”
楚行雲低聲問了句。
唐糖一時也麵色凝重,她從藥箱子裏,取出了一瓶張曼液體的罐子,咕咚咕咚就都倒進了一隻碗裏。
隨即,又取出了一枚銀針,刺破了雲千的手指,將暗紅色的血,滴入裝有液體的碗裏。
那滴血,竟神奇的被分解了開來。
“你看。”
唐糖忽然伸手指了上去。
楚行雲與雲千,幾乎同時俯身望去,就見那血液被分離後,一顆,不,是一點,針尖大的一個小黑點,被分解了出來。
起初,他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。但是,隨即在唐糖取出了放大鏡下,立刻看到,那竟隻一個蠕動的小蟲子。
“這便是蠱蟲,血靈蠱,統稱,血蠱,”唐糖輕聲解釋了一句,別看她麵上一副很專業的樣子,其實,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蠱,而這些知識,都是家族古籍的記載。
“這……”
雲千則完全愣住了。
過去,他隻知,他是中了某種奇異的毒,必須食用人血,不然就會失常,變成麻木的怪物。而每次失常,一次,比一次都要嚴重。
像今日這樣,血液完全被人分解,又用放大鏡,明明白白的攤開給他看,還是第一次。
他竟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我身體裏的每一滴血裏,都有這種蟲子嗎?”
太可怕了。
唐糖理解雲千此刻恐慌的心情,安撫的勸道:“沒那麼嚴重,這種蟲子的生命周期,最多隻有三個時辰,但他們的繁殖能力非常強,卻也不會致命,隻是汙染你的血,直到……”
“直到讓我徹底喪失常性?”雲千不禁倒抽了口涼氣,如果那樣,他寧可死去。
這時,唐糖手上的放大鏡,猛然被一隻踉蹌的手奪去。
喬嬤嬤滿麵激動的透過手中的放大鏡,望著水中緩緩蠕動的黑點,忽然激動的跪在了地上,雙手重重的伏在唐糖的膝蓋,滿含希翼的就哀求了起來。
“唐二小姐,你既然懂的這麼多,肯定有法子醫治我家公子,求你救他,老奴今生做牛做馬,也會報答你的。”
“喬嬤嬤,快起來。”
“……今日我帶我妹妹過來,就是來想辦法的。”
楚行雲一麵解釋,一麵伸手將喬嬤嬤的攙扶了起來。
喬嬤嬤年輕時,也是個習武的江湖女子,愛憎分明,一生隻忠一個主子,主子去了,她便一心一意的守著主子,唯一的兒子。
但是,這詭異的血蠱,多年來,卻是讓她操碎了心。
如今終於見到一個,可能有法子解決的人,她那裏能不激動。
“楚小姐,老奴過去多有失禮之處,還請……”
楚行雲好笑的阻攔住了喬嬤嬤的話頭,“我楚行雲何時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……唐糖,既然你知道這是什麼蠱,那自然也有法子醫治吧?”
唐糖苦笑,“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,我也隻是在書上看過,若說解,書上的確也記錄了一個方子,隻是,裏麵必須要有一味藥引子。”
“什麼藥引子?”
“施蠱之人的血,因為,那個人將蠱蟲下在雲二公子身上的時候,必然用了自己的血,來引,而道理是相對的,他用血將蠱蟲引進去,我們用他的血,在引出來而已。”
道理說的簡單,但操作起來,必然不會簡單。
“可是,我們如何得知,那施蠱之人是誰?”
“對啊,”喬嬤嬤也匆忙點頭,“我們如何得知?”
唐糖無奈攤手,“這我怎麼會知道,不過,既然下蠱,那麼那個時候,雲二公子的身上,必然有流血的外傷,對方才有機會下手,嬤嬤既然看著雲二公子長大,他幾時受過傷,您心裏應該有數。”
這話,一下就問住了喬嬤嬤。
她自小就把雲千當寶貝疙瘩似得的疼,何時讓他受過一心半點的傷。
“對了,”喬嬤嬤忽然興奮的想起了什麼,抖顫著雙臂,幾乎有些語無倫次的道:“千兒六歲那年,曾從台階上摔下來,跌破了膝蓋……不對。”
誰知,喬嬤嬤興奮的神色,忽然就變成了失落,“不對,千兒這種怪病,是從來到北燕,才開始的。”
唐糖卻不以為然,“蠱蟲是一種很怪異的東西,有一定的潛伏期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那次,是喬嬤嬤記憶中,雲千流最多血的時候。
就連雲千,也不禁蹙眉,沉入了有關鳳蒼,的那段久遠回憶,“……我記得,我從台階上摔下來的時候,身邊一個人也沒有,卻有一個生麵孔的宮女,扶我起來的,還幫看了傷口……”
經這麼一提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