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同學之所以口氣如此之大,是因為她有一個在北京市委當官的爸。韓小路聽同學這麼說,便順水推舟道:唉,不如請你給你爸說一說,在北京給何支找份工作吧,幹什麼都行。那同學說:弄了半天你是在引蛇出洞啊?韓小路笑著說:你是蛇嗎?不,你是玉。我是拋磚引美玉!一句話說得倆哈哈大笑。笑完,那同學說:給我老爸說可以,不過你得老實告訴我,他是你什麼人,同學,親戚,還是QingRen?見韓小路臉有些紅且含羞澀,同學便戲榆道:哦,知道了,一定是QingRen!韓小路說:QingRen多俗,是男朋友。
不久,韓小路便接到那同學告知,叫何支去首都旅遊總公司報到。工作一年不到,何支的辦事能力和工作業續深受公司領導的賞識,別的不談,就兩月前他和美國一個旅遊公司恰談一樁非同小可的業務時,硬是憑他的察言觀色、引古論今、巧舌如簧、舉一反三的工作技巧給一錘定音了。那個美國公司的老總在簽合同時,伸出大拇指稱讚何支是難得的人才,並邀請他去美國再談一項重大合作項目。
於是就有了先前提到的何支去美國的情節。可是天有不測風雲,就在何支去美國的班機準備起飛時,卻被空中小姐滿臉笑容地請他下了飛機。接著,公司領導放了他三
天假。三天後,單位領導找他談話,告訴他:總公司和四川有一個合作項目,他們那裏缺人,公司總部決定派你去成都,兩天以後出發。就這樣,兩天以後的上午,何支登上了北京至成都的航班。但剛下飛機,總公司又叫他立即返回北京,在北京呆了兩天,這才又乘飛機來到成都。
一個小時後,何支打的走進成都分公司辦公室,向一個正坐在靠背椅上看報紙的老者說明了來意。老者一開始茫然地望著他,隨後象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何支說:哦,是有這麼一回事。這樣吧,今天老總不在,出差了。你是成都人吧?家在成都嗎?何支說:離成都不遠。老者說:那更好,你先回家看看,陪父母玩玩,擺擺龍門陣,好好休整休整,休整好了我看老總出差也回來了,那時你在來吧,啊!何支問:到底什麼時候來?老者想了一下,說:這樣吧,你有手機嗎?有就留一個手機號,待老總回來我立馬通知你。說完,老者又低頭看報紙了。
回家?看父母?從某種意義上說,何支根本就沒有家,也沒有了父母。在何支心裏,自打懂事起他就沒見過媽媽,也不知爸爸在何處。他常年寄往在姨媽家,在那裏吃,在那裏往,在那裏長,在那裏上學。要不是初中快畢業那年,姨媽帶他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,他壓根就不清楚有何波這個人。而且還是他的父親。
那是一天晚上,姨媽領著他走進一個黑燈瞎火的廟宇,在一間燭光暗淡的房間裏,姨媽指著一個躺在木板床上淹淹一息的人對他說:支兒,叫爹吧,他是你爹。猶豫了很久,他才對瘦骨如柴的那人叫了一聲爸。
廟裏的一個老和尚,拿出一個粉紅色的木盒子交給何支,說:這是你爹委托我交給你的遺物,他要你好好保存它。並且再三囑咐,等到你結婚成家進洞房時你才能打開它,切記,切記,阿彌駝佛!說完那和尚就轉身走了。第二天,何支放學回來,姨媽告訴他說,那老和尚派人通知她,說你爹昨晚深夜病死了。第四天,姨媽又告訴他說:老和尚又派人通知她,說你爹就埋在一個什麼江邊不遠的地方,還說廟裏掏錢為你爹立了墓碑,抽時間你去看看吧。姨媽還說:以後每年的清明節,你也去給他燒點紙,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爹。可是何支從未去看過何波的墳和碑。
有一天,姨媽告訴他說:你家祖傳有處房子,由於傳說不吉利,長期無人敢住。好久我帶你去A縣小鎮問問,興許還能要回來。於是就有前麵關於老宅鑰匙在何支手裏的描述。
何支走出公司辦公室,來到人海茫茫的大街上,他無所適從。他不明白,好端端去美國的機會黃了,回到公司又涼起,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叫他來成都分公司,到了那分公司,那老者的話更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什麼回家休整,什麼陪父母玩玩,這明明就是炒魷魚前的唐噻嘛!
他漫無目的地行走,步子唯艱,心事重重。他十分費解,本來是一帆風順的小船,他常把自已比喻成駕著小船在大海中飄浮的水手,為什麼會在一瞬間毫無征兆的被顛覆沉沒?如今,小船沒了,扔下他一個半生不熟的水手,在惡浪滔天的大誨裏漂浮,前程難卜呀!
在路邊的公共汽車站,他趁候車的時間,又給韓小路打電話,等到的還是關機。他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兆:要麼韓小路送遇到了麻煩,要麼他們的戀情遭到挫折。此刻,他的心情糟糕到極點。他在站牌前不斷的來回走動,旁若無人,以至和多位候車人相撞,不是踩到人家的腳,就是碰到人家的頭。人家用奇怪的目光盯他,用粗嚕的語言罵他,他也我行我索。直到車站上的人都上車了,他要上的車也開走了,他還傻呆呆的站在那裏不動。
在他心裏,他和韓小路的戀情可歌可泣,牢不可破,他對她赤膽忠心,她對他也精誠所至。無論怎麼說,都快要結婚的當頭突然情變,連招呼都不打一聲,這似乎不太可能。要說可能,就是她的父母不同意。據說她的父親韓雨是小鎮的鎮長,這官雖不大也是官。無官的人不在乎,當官的人可把官當成天。他能把自己的寶貝千金嫁給一個本來不是,其實就是無父無母,一無所有,浪跡天涯的男人嗎??那怕這男人被女兒說的如何如何好,什麼表現優秀啦,前程似錦啦,這些畫餅充饑的話對那些隻注重現實,隻講門當戶對的人來說,就是對牛彈琴。
幸好,他有較好的心理素質,這心理素質絕大部份源於韓小路推薦的奧爾波特的心理學理論。無論什麼困難和挫折,都會在這理論的疏導下得到心理上的釋然。他相信韓小路,一定和他一樣.甚至比他做得更好。
下午三點,何支回到了姨媽家,也是他的家。姨媽吃驚地問:你不是說去美國嗎,怎麼又回來了呢?他說:都上飛機了,又把我叫了下來,說不讓我去了。姨媽問:為啥子,你知道嗎?何支說:不知道。姨媽心裏明白,一定是政審出了問題,她說:都怪你們何家,沒一個是好的。不讓去就不去吧,咋過又回四川呢?何支說:總公司要我到成都分公司幫忙。姨媽說:那你回來做啥,快去上班呀!何支說:叫我在家等通知。姨媽似乎覺察到什麼,乜了他一眼,說:哎,你的命也太苦了,等就等吧。
誰之,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天,沒有接到分公司的一個電話。何支在姨媽家度日如年,他打電話問了幾次,那老者都說,要他耐心等待。
終於有一天上午,他的手機響了,他以為是韓小路打來的,高興得不得了,但打開電話一聽,是個男人的聲音,他說:你是何支嗎?何支說:就是。他說:你帶上簡單的行李,在你小區門口等著,十分鍾以後,有輛車來接你。說完,對方就把電話掛了。
聽說有車來接,何支想一定是單位派車來接他上班,於是,他三下五除二,很快就帶著簡單的行李等侯在小區門口。不一會兒,一輛車門上印有公安的警車快速地開來停在小區門口。車上立即下來一個警察,走到何支麵前問:你就是何支吧?何支迷惑地點點頭。警察說:那就好,上車吧。
下午三點,何支回到了姨媽家,也是他的家。姨媽吃驚地問:你不是說去美國嗎,怎麼又回來了呢?他說:都上飛機了,又把我叫了下來,說不讓我去了。姨媽問:為啥子,你知道嗎?何支說:不知道。姨媽心裏明白,一定是政審出了問題,她說:都怪你們何家,沒一個是好的。不讓去就不去吧,咋過又回四川呢?何支說:總公司要我到成都分公司幫忙。姨媽說:那你回來做啥,快去上班呀!何支說:叫我在家等通知。姨媽似乎覺察到什麼,乜了他一眼,說:哎,你的命也太苦了,等就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