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的桃花盛開時總是動人心弦,微風輕拂,嬌嫩綿軟的花瓣顫抖幾許,帶來的是越發熏紅的色澤,以及馥鬱的芳香。
透過床邊的薄紗,拂進了病房裏,打破了一室寂靜冷清。
北承彥手上拿著塊毛巾,細細的擦拭著躺在病床上人兒的麵頰,輕柔的力道像是生怕擦破了她嬌嫩的肌膚。
不同於其他病人,她是趴著的,卻是睡容恬靜,暗藏怪異。
鷹眸剛觸時入眼隻有冰冷的寒芒,漸漸剖析才能看到男人眼睛深處的流光溢彩,絲絲縷縷的,硬生生是纏著人的目光挪移不開。
溫柔,那是極致的溫柔,可是隻是對著杜爾芙一人了。
手指拂過她背上露出來的繃帶,嘴角邊肌肉不自覺顫了顫,又隨即繃緊。眸子暗沉,麵色冷凝,把進來的醫生嚇了一跳。
“什麼事?”北承彥嗓音喑啞,透露出些許不悅。
“是外麵有位姓紀的男士找您。”小心翼翼的伏低了身子,不敢抬頭去看病床邊是何種光景,哪怕就算是他抬眼看了,也看不到任何春色。
北承彥早在他進來那會,就已經擋住了杜爾芙身上沒有纏繃帶的地方,那圓潤白皙的肩頭,怎麼可能會讓其他男人入了眼?
眸子一寒,冷冷的撇了那醫生一眼,卻還是起身跟著他出去了。
紀應該是他才對。
而那醫生小心翼翼的關上病房門,無人注意時抹了把額角的冷汗,隻有他自己知道,他自身用了多大的意誌力才能忍下想要顫抖的雙腿。
也真該說這男人不愧是北承彥,揮手抬眸之間,威壓都足以讓人心顫。
這位北夫人,從一個星期前送到這裏,背上焦糊的傷一看就是被硫酸腐蝕。血肉模糊,和她身上穿著的衣物幾乎成了一體,當時這位眼裏壓抑不住的血色和殺意,嚇壞了多少醫生。
但是沒人敢多問,他們還想要護住自己這顆腦袋。
可是處理這位北夫人,卻是花了不少心思。北承彥不願讓男醫生動手,可是女醫生看到這幅光景一個個早就麵色發白,喉嚨口作嘔。
別說動手,這幅血腥場景,她們能拿起手術刀就已經不錯。
好歹最後結局還是好的,他們耗費了心思,總算是把北夫人身上的傷處理好。細細的養了一個星期,不出意外,不碰水,疤痕都不會留下。
但是唯一一點,不知為何,一個星期了都不曾醒來。
拍x光,檢查腦部,他們沒有發現任何問題,自然也得不出什麼結論。最後隻能給北承彥“無能無力”這四個字,幾乎每一次都要受到他冰冷的眼神注視。
不過還好,那位紀先生聽聞是找來了幫手,也總算是可以讓他們身上的壓力輕鬆緩緩。
紀翼坐在北承彥對麵,看著自己的好兄弟,眼鏡遮擋的眸中閃過複雜。
“最近過得如何?”
北承彥冷冷的撇了他一眼,卻還是軟化了眼神,歎息一聲,“不怎麼樣,一個星期了,還是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。”
語畢,半垂著頭,眉宇之間難得的浮現幾絲幾縷的頹然無措。
紀翼見他這樣,心中無奈,卻又慶幸。
還好還好若不是自己這次去國外有所收獲,不然恐怕回來又隻能瞧見他脆弱不堪的模樣。在心裏歎氣,對杜爾芙卻也是懷揣著敬佩,感激。
事情前因後果他都已經知曉的清楚,地下車庫的監控把一切都記錄的清楚,杜爾芙當時並未有半點猶豫就推開了北承彥,用自己身軀護他的樣子,讓人震撼。
還當真是個奇女子。
他在心裏暗自念叨,已經起身走到北承彥身邊,輕拍他的肩膀,笑的慶幸,“放輕鬆,好歹我這趟出國沒有白跑,把人給你請來了。”
北承彥抬頭,清冷寂寥的麵容上難得浮現出幾抹激動的情緒,讓他平添幾分的人情味。
“真的請來了?他人呢?”
北承彥壓下聲音的顫抖,可是眼裏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激動雀躍。他已經等了太久了,一個星期卻如同隔了一個世紀,看著杜爾芙躺在病床上的樣子。
他的心裏就仿佛空了一塊,朝著下麵滴血。
這個傻女人,是為了救自己才成了這樣的狼狽樣子,如今還落得昏迷,不知道何時才能夠清醒,這讓他心裏不可能不痛苦。
如今,卻是聽到了難得的一個好消息。
“你也別著急,人還在酒店裏,人家大老遠跑過來你總不可能不讓他休息會兒吧?”紀翼歎了口氣,雙手抓住北承彥的肩膀,眼裏帶著安撫,“人已經來了,隻是在等一時,行嗎?”
心裏的煩躁漸漸歸於平靜,看著紀翼的雙眸,他最後還是歎息著點了點頭。
自己當真是魔怔了,什麼時候居然變得這樣容易暴躁,撩了把額前的發絲,低垂的眼眸看不出喜怒。若是他和人直視,是可以看出他眼裏的此時存在的懊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