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微雨拉提琴的水平不怎麼樣,充其量隻能算能聽。
工作後,徐微雨的單位有一次搞活動,他就又帶著他的提琴上陣了。
那晚上回家,他可憐兮兮地對我:“我被人丟錢了!老楊那家夥,打賞了我一塊錢,太過分了!就我這外形,少也得扔五塊啊!”
入冬後,徐微雨的情緒就變得很低落:“遲到一次要扣二十塊錢,真憂傷,現在那麼冷,實在起不來,我就想啊……”
我:“想什麼?
決定以後要早睡早起了嗎?”
徐微雨:“不是。
我在想……要不要把遲到包月六百塊一次性交清得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周末,在銀行辦業務等叫號的時候,一個男孩,大概四五歲的樣子,一直在我麵前晃來晃去,我便掏出包裏的一包餅幹遞給他。
我倆正“交易”的時候,孩子的媽過來了,教育孩:“下次陌生人給東西不能拿,萬一是拐賣孩子的呢!”
我聽得有點尷尬。
旁邊的徐微雨聽了,笑道:“有理!”
然後轉頭跟我,“以後不要隨便給陌生人吃的,萬一看你討喜把你拐帶走了呢。”
他話裏沒有諷刺意味,純粹逗趣。
旁邊的孩子媽也笑出聲來,對我們了謝謝,帶著孩子走了。
我看著徐微雨,他一臉驕傲道:“有啥話,吧。”
我摸著他腦袋:“有夫如此,夫複何求啊。”
徐微雨愣了一秒:“這話聽倒是聽到過,具體啥意思啊?”
我:“……”
8不信邪
015年年初我去日本,在淺草寺抽了一張簽——吉。
回國後,徐微雨看到那簽就怒了,裏麵有事業、身體狀況等,還有婚姻家庭。
關於婚姻家庭的是:你等的人還沒出現。
“什麼?
還沒出現?
老子難道是鬼嗎?
沒我們國內的寺廟可靠。
差評!”
其實我當時求簽時心裏想的是,孩子什麼時候來?
後來有一次跟徐微雨去蘇州,在某園林裏,看到一隻石烏龜,邊上有個旅行團的導遊正在解,摸頭得財,摸尾得什麼的,反正四個方向都有所得。
徐微雨在導遊的時候,把四個方向都去摸了一遍,導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摸完後,了一句:“年輕人,四個位置都摸了就是四大皆空。”
徐微雨愣了一下,隨即淡定道:“我不信邪!”
然後麵不改色地再次伸手去摸了下石烏龜的頭——招財。
9認一人過一生
跟徐微雨飯後散步時,迎麵走來的一個男人長得很像某韓國明星,我不由多看了兩眼,當我看到對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時,又忍不住歎息了一聲,旁邊的徐微雨立刻道:“看什麼看,歎什麼歎,你左手無名指上也戴著戒指呢!”
我當時是感慨果然好男人都結婚了,為我那群每周都在相親的女性朋友們擔憂。
徐微雨又:“你不覺得那種帥很膚淺嗎?
哪有為保家衛國而經受風吹雨打、日曬雨淋的戰士帥!”
我:“你不是隻是技術人員嗎?”
徐微雨馬上不樂意了,鏗鏘有力道:“我的精神每都在浴血奮戰!”
然而沒過多久,徐微雨因為胃出血,半夜進了醫院。
我後來問他:“你雖然整笑嘻嘻的,其實你的工作壓力很大吧?”
徐微雨笑著:“是啊,每在辦公室……相思成疾。
你壓力大不大?”
嬉皮笑臉完,他又,“放心吧,隻要有你在我身邊,任何難題、任何困擾都打敗不了我。”
有時,他會躺在我身邊開始學我失眠,於是我們兩人經常半夜開始聊。
我:“我腦子裏想的,無法用最恰當的文字表達出來,這種感覺真糟糕。”
微雨:“你寫的,人家看了,能看明白,有所感觸,這就夠了。
你別對自己太苛刻——這也是種病,俗稱自我折磨。
哥跟你啊,人活在世上,不能虧待對自己好的人,更不能虧待自己……”
我打斷他:“那爸媽他們想讓你換工作,你怎麼不換?
他們怕你十年後得胃癌。”
我也想過讓他換份工作,但又不想太幹涉他。
徐微雨:“他們太誇張了。”
我:“馬雲都十年以後三大癌症將會困擾中國每一個家庭。”
他深情款款地跟我:“放心吧,我一定努力活得比你久。”
我:“……”
微雨:“因為我怕我死在你前麵你不好過,睡不好吃不好的,想到這些,我就受不了。
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活得比你久,你走了,我再後腳跟你走。”
“為我殉情?”
我隻當他是在瞎扯,於是也陪著他扯。
他卻嘿地笑了聲,不下去了。
我心,他不會是認真的吧?
然後自己也不由開始設想如果他先走了,而我是什麼感受……
結果光是想象就已經無法忍受——如果真有一,獨剩我一個人在我跟他生活了很多年的房子裏,我知道最難熬的不是孤獨,而是想念卻見不到的無望。
以前在網上看到一位失去愛人的老奶奶:二十年前我就開始遠距離戀愛了。
我:“微雨,我們爭取再也不要遠距離戀愛了好嗎?
年輕的時候一次就夠了。”
我等了半都沒回應,回頭一看,他早已經睡了過去。
……
我與他,相遇在少時,懵懵懂懂成了青梅竹馬,一人愛鬧,一人愛看,看著看著就長大了;一人愛,一人愛聽,聽著聽著就明白了。
一輩子那麼長,可又那麼短,過著過著,也就白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