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陽分局,局長辦公室。
顧惜風處理完現場,來到這裏的時候,已經接近下班時間了。
他站在辦公桌前,靜靜地聽著,局長正在接上級打來的電話。
事情緊急,他們還沒來得及報告,鋪天蓋地的新聞就發出去了。
在現場的時候,顧惜風不肯接受記者采訪,為了維護現場,還差點跟媒體發生了衝突。
他心裏有底了,明天的社會版,他的臉肯定能占一席之地。
如此惡劣的凶殺案,引起了社會各方的高度重視。
一向喜歡打官腔的苟局長,變得嚴肅起來。
這是顧惜風來到青陽分局來,第一次看到苟局的眉頭出現那麼深的皺紋。
終於,站到腿腳都沒什麼知覺了,局長的電話也打完了。
“這是怎麼回事!”苟局長跟領導裝完了孫子,轉頭就衝著顧惜風撒氣。
他把手裏的水杯砸在桌上,砰地一聲。
“顧惜風,你是怎麼搞的,你小子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,你跟那些個小記者鬧什麼?他們拍,由他們拍去,你驅趕他們,你有病啊?這個關口,我麵臨著調動的關口,你!你不是給我找麻煩嗎?”
苟局長一口氣說了許多,唾沫橫飛。
他知道顧惜風有個性,是頭不好管的倔驢,不喜歡溜須拍馬,也不走關係,某些方麵上,一點上進心都沒有。
苟局早就看他不順眼了。
奈何這小子是個人才,聽說也有些背景,家裏不是一般人,辦案經費什麼的,不能報的還自掏腰包,手底下一幫人,對他可真是死心塌地。
所以平常的小事,就忍了這小子。
“我沒錯。”顧惜風那股不服氣的勁兒,又上來了。
“你他娘還有理了?你說說你,記者問你,你就老老實實回答他們,現場找到什麼,死了幾個,什麼情況,你說不就行了,現在好了,你得罪這幫拿筆杆子的人了,你等著倒黴吧!你小子沒什麼誌向也就算了”苟局好不容易坐下來,又拍了桌子跳起來,指著他頭頂罵。
“得了吧。”顧惜風說:“有什麼讓他們衝著我來,我不妨礙您升官,這總行了吧。”
“你說得輕巧。”苟局說:“你自己站在這兒半天了,也聽到了吧,上級是怎麼數落我的?你是我手底下的兵,衝著你來?你小子還沒他媽夠格!”
顧惜風撇開頭去。
官大一級壓死人。
他還能說什麼,那麼早就跟媒體把情況都說了,還怎麼找犯人,那幫文人,最喜歡添油加醋,死馬都給你寫成活的,普通的小屁民,隻有恐慌的份。
他明白苟局的意思,讓他真真假假說一些,糊弄記者。
這種事,他顧惜風做不出來。
直條條的漢子,他犯不著跟誰裝孫子。
特別是那些個娛樂八卦記者,為了要新聞,不折手段,真想一拳把他們打進下水道裏。
沉默了許久。
苟局開口說:“說說吧,什麼情況。”
“一家四口遭滅門,死者李福田,男,42歲,經營一家小賣部經法醫核實,四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很接近,大概是昨晚上一點多的時候今早鄰居家的狗狂吠不止,小賣部遲遲不開門,鄰居砸門進去,發現了一家四口的屍體”顧惜風開始背書式地說案情。
苟局聽了一會兒,頭暈得很,擺手說:“得了,我想不聽這些,現場發現凶手的線索嗎?”
顧惜風搖頭,說:“沒有。”
“一點都沒發現?”苟局說:“是個高手啊,看來是有預謀的對李家的人際關係進行排查了?有仇家嗎?”
“沒有。”顧惜風還是麻木地搖頭:“李福田和妻子王桂花人際關係單純,為人很老實,完全排除仇殺情殺可能。”
“有沒有可能是為了錢?”苟局說出這話,自己都有些懷疑,一個開小賣部的,又在魯三巷那樣的地方有個毛的錢給人惦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