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依把許桃青安頓在了慕家控股的私人醫院。
一是考慮到這裏比較安全,二是方便明天過來看他。
慕霓軍也在這家醫院,這裏有十分嚴密的安保係統。
直到程依離開,許桃青還是一句話也沒有。
他什麼都不肯說。
“我要趕回去了,有問題的話,你叫護士幫忙。”程依說完話,離開了。
沒辦法等到他手術縫針結束,雪兒的稿子才寫了一半。
現在已經是5點過了,這醫院離慕家大宅很近,飛車趕回去,能趕在最後一分鍾交稿,已經是極限了。
似乎是怕許桃青一聲不吭就走,程依還補了一句:“你該知道,他們不會放過你,再被抓到,沒人能救你了。”
許桃青從病床上抬起頭,看著她,想說些什麼,到底還是沒說出口。
程依在醫院的衛生間裏,把衣服給換了,把手上的血汙洗幹淨,趕緊飛車趕回去。
回到慕家大宅,阿姨們已經起床了,在廚房裏準備早餐。
程依驚險地躲過了所有人的視線,像一隻靈活的貓,踮著腳,回到了房裏。
“好一隻外出偷腥的野貓。”
啪地一聲,房間的燈亮了。
慕思凡就坐在床頭凳上,早已經穿戴整齊了,不過劉海還是被他自己抓得亂糟糟的。
他手裏拿著手機,臉色很陰沉。
“你醒啦?”程依驚訝極了。
這怎麼可能呢?
入睡之前,謹防今夜計劃有變,在他喝的牛奶裏,加了安眠藥啊,為了加強效果,還加了兩顆。
他不可能在半夜醒過來。
那牛奶,是自己親眼看著他喝下去的。
“你什麼時候醒的?”程依走過去,蹲在他麵前,抬起頭,有些心疼地看著他。
看著慕思凡著急的神色,程依伸出手,想把他的頭發弄好。
慕思凡往後躲,還是緊緊地握著手機。
“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嗎?”他冷聲問道。
程依咽下了口水,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“我先不問你去哪兒。”慕思凡的聲音,比外麵的冷空氣還嚇人,他沉著眼眸,看著程依:“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說,我就想問問你,你為什麼關機?”
“我”程依嘴角很緊張地動了一下,隻說出了一個我字,就沒下文了。
“今晚回來的路上,你是怎麼答應我的,以後,我的信息,你都要回,就算是嗯,也要回,為什麼關機?”慕思凡問。
他雖然強裝著霸道,可那蒼白的嘴唇,那低垂的睫毛,明顯受傷了。
程依注意到,他穿好了衣服,但是袖扣左右不一樣,領帶也沒係上。
這在平時,是絕不可能發生的,他一定是著急了,估計打了好多電話,都是關機,半夜醒來,找不到自己的老婆,正急得百爪撓心,又不想驚動家裏的其他人,正打算出門,在冰天雪地裏自己去找,慌亂之中,把袖扣拿錯了。
程依抓著那袖扣,很冰,在手心裏,仿佛捂不熱了。
她抱歉地說:“是我錯了。”
“116個電話。”慕思凡說:“我一個小時之前醒過來,坐在這兒,聽了116遍,對不起,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你知不知道”
說這話的時候,他的眼神是空洞的,充滿了失望。
那帶著弧度的唇形,唇角幾乎沒在動,仿佛從齒縫裏,硬生生地擠出了這些話。
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,都在流露出失望和擔憂。
程依直起身子,捧起他的臉,用冰涼的雙唇,堵住了他的指責。
別說了。
我的小可憐,光是想想,就覺得心疼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