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惜風是個不善言辭的人。
警校畢業之後,那麼多年,都在忙工作,一點談情說愛的技能都沒積累。
他無法去形容那個感覺。
日後回憶起來,隻是覺得自己那一刻,飄在空中。
柔軟的白雲,將他的身體撞過來,撞過去。
他就像是一個僵屍,渾身梆硬。
但理智告訴他,吳雪有可能在耍他。
從小到大,他隻能是身高拔尖,其他都是平平,一直都不是最受歡迎的那種男生。
所以,在男女方麵,他沒自信。
吳雪在他的心裏,美好得像是不該存在這世上的人。
是自帶柔光和自帶出場音效的那類女人。
況且還是吳雪先表白的。
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。
這一刻,顧惜風腦子抽了,他把吳雪推開,冷靜且嚴肅地告訴她:“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,送你回家了!”
之後,他冷靜地掛擋,車子起步。
一路上,他連氣都喘不上,似乎還闖了一個紅燈。
這些他都記不清了。
吳雪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拒絕,心裏很不痛快,悶著,不肯再跟這個呆子說一句話。
兩人就那麼繃著,你不看我,我也不看你。
到了大院門口,顧惜風被攔了下來。
閑雜人等的車輛,當然進不去。
吳雪氣衝衝地下車,重重地摔了車門,拿著自己的東西,在冷風裏,從大院的大門走回去,凍得沒了知覺。
回到家,吳首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冷眼看著這個女兒,說:“你又去哪兒了?”
“你管不著。”吳雪沒好氣地說。
“我聽肖戰說了。”吳首長也很不客氣,直言說:“你消停些行麼,別胡鬧!你不是財經記者嗎?你好好分析你的股票不就完了嗎?你瞎參合什麼刑事案件,我警告你,你別以為誰也治不了你,我”
“你你你你,你怎麼樣?”吳雪把顧惜風的氣,全撒在了吳首長身上,吼道:“我生出來,你管過我哪天?你你你,你就知道罵人,我能長成這樣,沒長歪,沒作奸犯科,已經是你們吳家的祖先保佑了,你偷著樂吧,你治得了我,你治啊,你對得起我媽?你不出軌,不亂搞,她會死嗎?快到她的祭日了,不知道日立萬機的首長您還記不記得。”
“閉嘴。”
伴隨著這一聲爆吼,吳雪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她也不躲,也不哭不鬧,咬著牙挨打,倔得像是剛出欄的小牛。
“回房去。”吳首長吼道。
也不知是因為心疼還是什麼緣故,話的尾音,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。
吳雪的小姨餘嬌被吵醒了,從房間裏跑了出來,她勸道:“雪兒,你爸一晚上沒睡,一直在等你回來,還讓我給你燉了你喜歡的雪蛤木瓜,你好多年都沒回家了,知道你回來過年,你爸爸很高興,你跟他說句軟話,別這樣。”
吳首長已經背過身去了。
吳雪看著他的背影,甩開了小姨的手,咚咚咚地跑上樓。
她回房之後,餘嬌泡了一杯枸杞菊花,遞給吳首長。
“這孩子,無法無天了。”吳首長歎道:“都是我沒管好,越長大越鬧心。”
“我看啊,雪兒性子野,要找個靠譜的人來管管才行。”餘嬌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