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些時日大人和辰王發生了爭執,辰王誤傷了大人。隻是撞傷了脊背,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,一月前請了柳大夫來,如今也已經痊愈了。”鳳鳴依舊跪在地上,神情也依舊恭敬謙遜沒有絲毫的變化。
可是他自己也不曾發現不知不覺當中,其實內心已然偏向了尹夢,所以才會瞞著那件事情的內情,知情不報。
“誤傷?”玉勤挑眉,隻覺得這件事情大有文章,絕不是鳳鳴說的這樣簡單。
“是,因為竹園的兩個小廝,王爺和大人在書房裏發生了一些口角,奴才被辰王身邊的臨風攔著,所以並不清楚期間細節。
大人回到竹園便受了傷,靜養了好些日子。”鳳鳴始終低著頭,這些都是事實,隻是尹夢當初身上的傷,無論如何說不得,也不能說。
“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?”玉勤微眯起眼睛,看著屋外的天色,眼裏落進一抹厲色,又一閃而逝讓人看不真切。
“大約是辰王回煙雲山莊半月左右的事情。”鳳鳴想了想略帶疑惑的抬眼看玉勤,隻覺得玉勤這話問得奇怪。
“半月?我都知曉了,你且先回去。
告訴尹夢,晚宴我想嚐嚐他新釀的酒,讓他帶上一壇來。”玉勤點頭,不再問什麼,臉上的神情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究竟是什麼爭吵能讓玉勉出手傷了尹夢,哪裏會是因為區區小廝而已,隻怕是因為那辰王妃吧。
尹夢那樣烈性子的人,玉勉成親還瞞著他,若是兩人不起爭執才是奇了怪了。想來說是因為那園子裏的小廝,不過是台麵上一個微不足道的誘因罷了,也隻能是說給不知情的人聽聽罷了。
“是,奴才告退。”鳳鳴站起來看了一眼忽然間心情似乎很不錯的玉勤,總覺得玉勤對尹夢的心思隻怕也不簡單。
隻是主子的心思,他還是不要猜測的好。
玉勤眯起眼看著離去的鳳鳴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在桌子上敲著,對於鳳鳴的變化,他的心裏跟明鏡似的,卻沒有拆穿什麼。
隻是怕是鳳鳴自己也不曾察覺,尹夢啊尹夢,你讓我說你什麼好。
夕陽薄暮,梅舍漸漸的熱鬧起來,玉勤住地方卻是十分的安靜。鳳鳴走後,玉勤便叫宮人喚了玉勉來,兩人就在院子裏擺了棋局下棋。
此時尹夢卻和柳柯塵站在山崖上看日落,黃昏的雲山有種時間幽靜如斯的悵惘之感。
都說日落極快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山實在太高的緣故,雲山上的日落極其的緩慢,像是時間凝滯了一般。
那血色紅日,像是浸透了血,懸掛在雲靄之中,遲遲不肯落在下。
就連透過薄霧落下的光線也是滿滿的血色,連帶著雲山上那層薄霧,也熏染上了血色。
這一刻整個雲山的山頭,就像是一團劇烈跳動的火焰,身在其中,既感覺不到灼熱,也觸摸不到冰冷,鬼魅非常。
山中的風不知從何時開始透著紛擾的涼意,驅趕著血色的霧氣,向山下緩慢的遊蕩。
身邊的樹木,遠處的山峰也漸漸覆蓋出一片一片的陰影,那陰影漸漸向山頂挪動,像是黑暗漸漸的吞沒著整座雲山。
算不上多麼的壯觀,卻是有另一種別致的魅惑,緩慢優雅,又滲透著些微猙獰的血色。
從前在山莊之中不曾發覺,如今站在山岩邊緣,看著雲山的別樣景致,卻有另一種獨特的韻味。
尹夢忍不住想此時此刻子在身邊的人,為什麼不是玉勉,他以為的解甲歸田,不就是為了遊覽這騫國的大好河山。
然而隻雲山之上的景致如此美好,就在家門口,卻也不是同玉勉一起,真真是諷刺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