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子,會不會玩拚圖?我們來拚坦克好不好?”夏陽晨拿出一盒拚圖,將襯衣隨意地挽到手肘上,抱起兒子直接往地上坐,周周馬上讚歎地“哇”了一聲:“好酷!”
一大一小就半趴在地上拚坦克去了。
她安靜地離開這個隻屬於父子的空間,以前在這套房子裏她並沒有住多久,也不知道她離開後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人進來住過,她四處看了看,三室兩廳的房子顯然是大搞過衛生,家具餐具都是新購置的,也看得出來他是用了心的,隻是這份心,都是給兒子的吧,至於她,母憑子貴罷了。
同當年第一次住進他宿舍那樣,她很自覺就選擇了一間客臥做為自己的房間,同居不同床,反正孩子還小,不會有什麼不妥,至於孩子,願意跟誰睡就跟誰睡吧,她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媽媽。
將帶來的行李收拾好,想將空了的行李箱放到衣櫃頂上,惦著腳試了幾次都沒成功,驀地,有人握住她的手腕:“我來幫你。”
他說得雲淡風輕,她愣住,手腕處如火燒般灼熱,他斜眼看去,她的肩膀很瘦削,不,應該說她整個人都偏瘦,就這麼一個嬌小的女人竟然撫養了他們的兒子五年,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起來,她疼得輕噗一聲,他才意識到,立即鬆開,林吉祥笑笑,沒有再說話,其實,心裏還是有隱隱期盼的吧,期盼著他會說一句,“幹嘛要睡客房。”可轉念一想就覺得自己傻,她在心裏狠狠地教育了自己一番。
轉身鋪床,陽光透過窗口,能看到一束浮著微塵的光束,彼此沒有再交流,卻仿佛有些什麼,已經在開始蔓延。
她來回走動收拾著,將房間收拾得井井有條,想想從前的她,真是如同換了個人一般,可又不覺得有多少油煙的氣息,仿佛還隻是當年那個愛笑又愛裝十三的女孩。
他就這麼站在一旁,靜靜地看著她,若有所思,“那個,剛才媽打了個電話來,叫過去吃飯,你準備一下。”他開口。
“嗯。”她答。
他明顯是鬆了一口氣,原以為她定會拒絕的,而且看表情也沒覺著有多勉強,本以為自香港之行後他們的關係會劍拔弩張,他稍顯冷情的做法和對林希堯的不敬多少應該讓她更加討厭的,現在的情況讓他有些意外,就不知道是不是不想令兒子失望才這麼配合就不得而知了。
林吉祥轉過身來,猛然發現他還倚在房門前瞅著自己,頓時有些不自在,擦擦手不鹹不淡地說:“今天不用上班嗎?”
夏陽晨靜默了一會兒,對她說:“可不可以和你談一談?”
林吉祥點點頭,在床沿邊坐下,忽然聽見他輕聲說:“我想為我之前的失禮道歉。”
“啊?”他的道歉讓林吉祥有些愕然,一向牛逼哄哄的夏首長也會道歉?
夏陽晨接著說:“林希堯死而複生的事件出現對我來說太突然,而我習慣了迅速解決問題,沒有考慮太多。”是啊,林希堯與她是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是他所去不到的從前,就算心裏再介意,又能如何?
林吉祥眉梢微微挑起,慢條斯理地說:“沒關係,大家說清楚就好,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有不對,畢竟是瞞了你的。”
他點頭,“其實我是想表達,以後就算要吵架,也不要當著孩子的麵,有問題私下溝通就很好,免得傷到孩子。”
瞧吧,她就知道他還是隻為了孩子著想才這般容忍她的。
她的眉也擰得緊緊的,口吻生疏了不少,吹散了一直彌漫的溫情,頗為冷淡地笑了笑:“放心好了,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白癡一樣的女人了,知識改變命運嘛,嘻嘻。”
他看著她,這個女人很矛盾,時而堅強時而脆弱,卻又是他兒子的母親,這種感覺很奇妙,也許連他自己都未發現,看她的眼裏已帶著一絲與以往不同的敬重。
夏陽晨的父母現在對她的態度和從前真是一個天一個地,晚餐自然是愉悅的,夏平安談起她的親身父母,她認真的聽,卻也沒有什麼觸動,畢竟,對父母的印象已接近於零,而且她到底是不是那個淩淩都難說,反正她也沒當自己是。
晚飯後夏陽晨開車回來,她抱著兒子看著他專心開車的樣子,看著看著就出了神,不禁就想起剛才在軍區大院裏,他正式地向外人宣布他們的關係:“這是我的妻子和兒子。”
很多人一臉驚訝,不過那些都是見過大場麵的精英,對他們以前的那件事也都有所了解,盡管奇怪於她什麼時候又堂而皇之的成了夏陽晨的妻子,但都能泰若自如地跟她打招呼奉承幾句,可明顯地沒人敢多問別的去碰觸這位夏首長的逆鱗,除非他不想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