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於,她在酸楚的心情中醒來,臉上濕濕的一片。
一天前,當從名單上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,她差點尖叫出聲,背過同事的眼光,拍拍臉,怎麼搞的,還像十多歲的時候一樣一見到這三個字就激動得像什麼似的,這一次,她沒有連工作服都沒換就衝出去,她認真的完成手中的研究工作,又回宿舍洗澡換衣後才開車去到酒店,但在樓下大堂徘徊了好久都沒有上去的勇氣。
這些年她一直和夏璃保持著聯係,知道他早已振作了起來,工作上又取得了不少的成就,他沒有去找林吉祥,也沒找任何女人,像個苦行僧一樣的過日子,其實他一直就是這樣自律得近乎殘酷的那麼一個人,其實她早沒什麼幻想了,有的隻是迷你崇拜著內心的偶像而已,但是,誰又敢保證在見麵後不會再滋生出一些不應有的念頭呢?畢竟,是那個男人呐!
挎包裏的手機在叫,她掏出來,心也跟著狂跳起來,“喂!”
“寧寧?”手機之中.夏陽晨念過她的名字後,就是長久的沉默。
“噢,是我,你好嗎?聽說你來這邊出差了是嗎?”她平穩住自己的聲音。
“你在哪?”他卻不答她的問題,隻是自顧自的說。
“我在辦公室呢。”她靠在大堂的一根柱子處說。
“你最近好嗎?我聽璃璃說你身體還是有些問題,有病要早治,別再拖著,實在不行就回北市吧。”
“我,都挺好的。”她對著手機點頭,雖然隔著電話,他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是他一句關心她的話,還是讓她想落淚,為了掩飾這種情緒看,她的語速明顯加快,“我真挺好的,難為你還惦念著,你放心,你這次來見不著我,我不負責那個項目,所以不能參與。”
“我知道,”夏陽晨的聲音平穩如舊,隻是這三個字出口之後,卻再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話題,兩人都沉默了許久,他才說:“本來應該見一麵的,我媽和我妹還讓我帶了點東西給你,但是時間緊任務重,恐怕沒時間去找你了,到時候我放在酒店大堂處,你過來拿一下。
基地不算太大,想要見一個人還是挺容易的,這種蹩腳的理由也隻有他才想得出來,她笑起來,正要開口,就聽到大堂那邊有人在喊:“夏首長!”
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一角的沙發上站起來,她看過去,他和叫他的人握完手,也一眼看到了她。
原來,離得這樣近,卻都沒有看到彼此,或許這就叫做有緣無份了吧!
她站在原地,他大步走過來,笑起:“不是在辦公室嗎?那我回房間把東西拿下來給你,我媽說這大西北除了風沙也沒什麼好吃的,給的都是些你愛吃的零食。”
她點頭,也笑了,“那可有口福了,回去替我謝謝阿姨。”
“喝點什麼?茅台還是五糧液?”此時他們坐在酒店的餐吧,共進晚餐。
夏陽晨搖了搖頭,隨意坐下,忽然想起什麼,徒然凜起眉說:“你不該喝酒的。”
“有朋自遠方來,小酌一下嘛,你們軍人總是被這樣那樣的條條框框束縛著,有什麼意思?軍人嘛,要喝就喝烈的。”
聊什麼呢?誰都起不了話頭,夏陽晨是真餓了,酒一口沒喝,光吃飯呢,倒是她一杯接一杯的,第三杯的時候,他伸手按住了杯子,她發狠的說:“你是我什麼人,憑什麼管我?我都喝了五年了誰來管過我?差這一餐嗎?”
夏陽晨皺眉,“你在這邊就是這麼隨心所欲過日子的?這樣透支自己的身體?”
安寧看著他的眼睛微笑,許是被酒精醺沒了理智,此時她才敢這麼放肆的盯著他看,多少年了,她在這裏成天盯著那些衛星,卻晚晚喝酒到天亮,身子就是這樣搞垮的,或許說她有自虐傾向也無不可,她就是想看看,如果有一天她病了或是死了,他還會不會來看她一眼,為她流一滴眼淚。
夏陽晨看著她,現在的安寧仿佛身上背了一個殼,別人的言行話語,都被她阻擋在了一層看不見的殼之外,而殼裏的人,看起來平靜淡漠如初,隻是當你留心看的時候,才能發覺,她眼神深處,總有一層抹不去的憂傷,這樣的憂傷放在一個美麗又成熟的女性身上,是誘人的,讓人總不自覺的想要去融化那憂傷,要不白磊怎麼會被迷得團團轉呢,這幾年也不知偷偷跑來過多少次,也害得夏璃係在他身上的那顆少女心,不得不跟著搖搖晃晃的,眼裏再容不下別的男人,他們這四個人,究竟是被誰牽錯了紅線?
夏陽晨揚眉,再度摁住她捧杯的手:“我在就不許喝。”
他的語氣不重,可自有不容拒絕的淩人氣勢,安寧心有不甘地別開眼:“你總是這樣理智……難道對著我就沒有能讓你失去冷靜的時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