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年前,小龍女經常拉著秦雪的胳膊,笑嘻嘻的在他耳邊哼唱著不著調的俚曲,“十三有驢,龍兒有牛。龍兒拍拍手,白白點點頭。龍兒跺跺腳,白白哞哞叫。龍兒拍手又跺腳,白白黑黑一齊笑,黑黑叫秦雪,是個大壞蛋……”
這隻被小龍女喚作白白的白牛曾陪自己渡過了很長的時間,在李莫愁離開的那段難捱的時日裏,是它陪著自己渡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晨曦與星夜,所以當再次看到渾身雪白的小黑時,不由激動了起來,“小黑!”他大聲的喊著。
人群頓時安靜可下來,眾人皆是一臉不解的望著這個生的俊秀的男子,暗暗道莫非這位小哥也想引起李王妃的注意,可李王妃不是晚上才到嗎?待尋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時,不由的樂了,可惜了這副皮囊,原來竟是個傻子!秦雪沒有理會周遭的議論聲,仍朝場中叫道,“小黑……”
小黑慢慢轉過頭來,眨了眨眼睛,又側著腦袋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麼,繼而而眼裏便露出一抹笑意,接著便是一聲長吼,不是哞哞的叫聲,而是類似那種虎嘯的聲音,嚇得樹上的鳥兒紛紛飛離,有幾隻膽兒小的甚至直接掉落到了地上。
黃蓉見他神情有異,還以為是真元不穩的緣故,遂道,“雪兒,你沒事吧,要不我們找個地兒休息休息吧?”
“不打緊的。”秦雪指著從遠處緩緩走來的小黑道,“看見了個熟人,一時有些激動了,不打緊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黃蓉捏了捏他掌心的繭子,“王妃出行不可能沒有高手保護的,你可別亂來啊。”
“我來接朋友,不會與誰過不去的。”秦雪上前一步,抱著小黑的頭輕輕的晃了晃,“我來接你回家。”
“吼。”小黑又是一聲輕嘯,微微的搖了搖頭擺脫秦雪的懷抱,又看向黃蓉等人,每看一人,眼裏得神情便變幻一次,待看到君寶時又是一聲輕嘯,用大腦袋蹭了蹭君寶的頭,這才仔細的打量起秦雪來,良久方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多年不見,小黑依然健碩,渾身白色的皮毛像北山上的積雪一樣,在太陽底下閃爍著流光,額頭也生出了一縷金色的細絨,顯得越發神俊了起來,仿佛知道秦雪是在看自己額頂的那撮金毛,小黑得意的抬起了前蹄,鼻孔裏也咻咻的冒著熱氣。
“顯擺個什麼勁兒,耳朵都被人割了還這麼臭美的?”秦雪顫抖著摸了摸小黑的左耳,“痛嗎?”
當日在臨安城南茶館裏,賈似道曾對自己說『這蜈蚣肉端的美味,當與吾曾食牛耳可比矣』時,自己內心就沒來由的一緊,沒成想那個老匹夫真的割了小黑的耳朵。隻是賈似道畢竟是道境高手,在他手裏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麼,可現在給別人拉車又是怎麼一回事啊?
小黑搖了搖頭,又將那撮金毛往前遞了遞,那意思仿佛是在說,“你丫別看我的耳朵啊,你看我毛,看我毛啊,我這撮金毛可是大大的了不起!”
“原來是柱國府上牧牛的家丁啊。”旁邊一耄耋老者道,“放牛的,趕快走吧,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。”
“一個牧童也想看李王妃的芳駕,哼,癩蛤蟆!”另一老者不屑道。
“哎,我們可真算的上同是天涯淪落人啊!”『枕霞閣』裏走……啊不,應該說是滾出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,因為他實在是太胖了,遠遠看去,就像一個球兒!胖子一副兄弟你別怕,有事我罩你的神情,“不是月某吹噓,以前在『枕霞閣』嫖……哦不,欣賞曲藝時,就曾見到過咱們這位王妃,當時她已是『胭脂評』上的魁首了,那個漂亮啊,嘖嘖……都是皇甫日天那個小黃毛,我的初戀呐……”
胖子暗自神傷了半天,才斜瞥了那兩位老者某處一眼,“癩蛤蟆什麼的也得是年輕的才行,恕我直言哈,看二位年齡,想來那玩意兒已經是不行了,何苦來湊這熱鬧?”
“叔叔,那玩意兒是什麼玩意兒啊?”郭襄努力把眼睛睜的大大的,但似乎還是比不過小黑。
“……”秦雪紅著臉去看黃蓉,黃蓉卻早已離的遠遠的,一副我不認識你們的表情,秦雪又恨恨的瞪著身旁的那位中年人道,“請月公子給我家小孩兒解釋下那玩意兒是什麼玩意兒?”聲音卻是小了許多。
“哦,那玩意兒啊!”胖子沉吟了會兒,認真的解釋道,“這個嘛……是一個東西啦,樣子嘛,嗯,和棍子差不多的,可以變大變小……就,就這麼多啦……”胖子終於紅著臉低下了頭,再抬頭時他的周圍已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了。
“小哥,看你生的這麼漂亮,我們認識下吧。”胖子朝秦雪招著手,“我叫月無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