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倆的房卡在這裏,早點上來休息,明天一大早還得去S市。”
馬一金的話還沒說完,劉凱走過來把一張房卡遞給她,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,跟老劉先去了房間。
S市?是接壤A市的一個小城市,明天一早去S市,難道他在那裏?
駱晴晴正思忖著,馬一金的聲音又飄進了耳朵裏:“為了不影響你和肚子裏孩子的休息,我就長話短說。方宇迪就在S市,去那裏還有三四個小時的車程,我們今晚必須休息好,明天啟程。”
“S市?這麼近,他為什麼不回來?”駱晴晴掛著淚痕的臉上是錯綜複雜的表情,震驚,錯愕,深深的自責,淡淡的哀怨。
還用問嗎?他肯定是恨透了自己,才不願意回來。
“你不要胡思亂想,他沒事。”馬一金微微皺了皺眉,欲言又止:“但是……”
“嗯?”駱晴晴被她這個“但是”驚得屏住呼吸看著她,眼淚下落的速度似乎都慢了幾拍。
“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,他去的地方都是很窮很偏僻的貧困山區。”
“嗯,我知道,我都知道……我隻是不知道他去了S市。”駱晴晴忙擦掉淚,咬著唇說。
“這幾個月,他去了很多地方,具體的還是等明天見了他再說,先去休息吧!”馬一金站起身,向她伸出了一隻手。
看著馬一金臉上的笑,駱晴晴心裏有絲絲暖流滑過,她伸出手,努力翹起唇,“對不起……謝謝你。”
“嗯。”馬一金故意撇撇嘴,臉上卻是真誠的笑意,像是思考了很久之後才點點頭:“我接受!”
這天晚上,馬一金和駱晴晴住在一個房間裏。兩個人熄燈躺下之後,雖然沒有再說話,但各自都沒有睡好覺。
前半夜,駱晴晴睡不著。一方麵是想著天亮之後就會見到那個失蹤了四個多月、自己找了一百多天、等了一百多個日日夜夜的人,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。另一方麵,想象著自己居然可以和馬一金這樣同住一起,心裏不由地泛起愧疚。
這麼可愛懂事的女孩,愛他愛了那麼久……而自己呢?又為他做過什麼?唯一一次想給他這麼一個“驚喜”,他卻被自己嚇跑了!想到這裏,她咬咬牙,硬是控製住了自己的眼淚:方宇迪,你這個混蛋,讓我找到你之後,就別怪我永遠賴著你不放了!我一定要好好地補償你!如果我為你做的,到頭來都不如另外一個女人為你付出的多,那我還這樣辛苦地找到你做什麼?
而後半夜,聽著旁邊的床上終於傳來細細的呼吸聲,馬一金卻睡意全無。
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過,會有一天幫駱晴晴去找方宇迪。找一個自己愛他愛了九年多、卻連他真實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,一個曾經以為會一輩子跟他在一起、卻從始至終從未得到過他的心的男人,一個放下之後,才醒悟到愛他就應該早點給他自由的男人……
再想起方宇迪的時候,她的心裏竟然可以如此平靜。是因為自己真的不愛他了,還是因為看到了一個真正適合他的女人?可是,駱晴晴真的適合他嗎?這個柔弱起來看著不禁風雨,倔強起來卻任任何人都勸說無效的女人,真的那麼值得他放棄一切去愛嗎?
不懂,不懂,真的不懂!
馬一金輕輕吐出一口氣,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,嘴角露出一絲暖暖的笑。不懂也好,少一點煩惱總比多一份心事好的多!
第二天一大早,幾個人簡單地吃過早飯,就向著S市出發了!
上了高速,倒是很快到了S市的地界。但車子在劉凱的“導航”下越走越偏僻,下了高速上國道,從柏油路到有點顛簸的石子路,直到進了山區,路雖不寬,但卻突然平坦了不少。
駱晴晴不停地看時間,馬一金看她焦急的樣子,指了指車前方一覽無餘的山路問她:“你知道當地人把這條路叫什麼路嗎?”
駱晴晴抬眸茫然地望向窗外:已是深秋季節,路邊的山上樹木枝葉已經稀疏,沒有了青草綠樹和開遍山野的各色野花,眼前這條蜿蜒的山間柏油路顯得格外明亮。
“山路十八彎,難道這條小路還有名字?”她不解地問。
“我也是前幾天才聽說的,這條路叫‘求學路’。”馬一金說。
“求學路?”駱晴晴不自覺地又轉身看了看車後麵,一直延伸到山外的路,了然道:“意思就是山裏的孩子通過這條路,就可以走出去了?”
“嗯。”馬一金點點頭:“我還聽說這條路是一對教師夫妻資助修建的。”
“教師夫妻?”
不光是駱晴晴錯愕地問了句,劉凱也扭頭不太相信地問馬一金:“這條路雖然不寬,但至少有幾十公裏。什麼樣的老師,會有這麼大一筆錢來修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