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愛意難禁 淡漠回應
楊籽言住院的這幾天裏，總會在睡夢中糾結纏繞著一個人的影子，他模糊又遙遠，她想伸手抓住，明明一觸即中，卻什麼也撈不到，醒來的時候，她特別希望有個人在身邊，可是，自己並沒有太多朋友，平時就知道忙著掙錢，一天到晚陀螺式地轉，現在想找個相陪的人都沒有，幸而同室的曉麗會過來，還有——就是駱總。
駱家棟每天都會來看她，陪她說會兒話，逗她笑。那天，她睡著了，他來了就坐在床邊，摸摸她的額頭，就又在她鼻頭上刮一下，輕哼了笑著：“真能睡，就是個小懶蟲！”然後就摸著她的發，靜靜地看她。其實，她已經醒了，可卻並未睜眼，一動也不動地假睡，她聽到他微微地歎口氣，感受著他呼出的煙草味，後來，她覺得他在額頭上輕啄了一下，雖是快速而微小的一口，她仍感覺到了他軟軟的唇和溫溫的氣息。
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她的臉微微泛紅了，她怕露餡，翻個身轉過另一邊。這時，執勤護士進來喊道：“６４床該交押金了！”
“嗷，這就去！”他應一聲就出去了。
說實話，她是盼他快點離開，因為自己已無法再裝下去了——他為什麼要這樣做？就因為他曾救了她，又幫她還了錢？可這些錢，她是一定會還給他的，她唯一欠他的就是人情債，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觸，不想和他扯上關係——雖然他輕而易舉就擊潰了她全部的孤傲與冷漠，是的，全是她用來偽裝自己的外衣，他那麼快就攻進了她的心裏，讓她再也無法坦然地直視——可他名花有主了，是別人的未婚夫，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？這或許就是有錢的公子哥的通病，每遇到一個稍有姿色的女子就想接近並且捕獲她們的芳心，待到她們陷進去而不得自拔時，就可堂而皇之地一腳踹了，繼續和他們有錢有勢的未婚妻談婚論嫁，並且會極盡渲染地說那女子如何如何挑逗自己，把她們說得很下賤，把自己標榜的忠於愛情無二心，卻誰知，真正下賤的卻是他們。
駱家棟也是這樣的——她說服了自己，強迫自己接受這樣的現實。
駱家棟本想辦了手續再回病房，可公司來電話說市裏來考察，讓他快回去，沒辦法，他隻得回了公司。一忙完手上的工作，又馬不停蹄地奔回醫院——今天，她睡著了，沒有和她說說話，心裏就有些空落落的。可是，病床上的人呢？
“駱先生，這是病人托我交給您的。”護士小姐遞過來一個信封，“病人已經出院了，她很堅決，我們怎麼勸她都不聽。”
駱家棟打開看時，竟是剛交上的押金和三天的住院費。
這個女人，怎麼總是這樣，很喜歡玩失蹤嗎，好玩嗎？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，好，你這麼不喜歡我管你，那我就不管，慣了你——他惡狠狠地將錢摔進公文包裏，氣呼呼地直奔女工宿舍。
不是說不管嗎？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——天哪，她還沒回來，難道——他想也不敢想，打算回車沿來時的路仔細找找，剛想下樓梯，一眼便看到了拐角處扶著護欄，咳嗽不止的楊籽言。
他顧不上多想，蹬蹬幾步下去，一伸手摟她在懷，“你去哪裏了，急死我了！”
“我，我去銀行了。”她有些心神恍惚，手很誇張地後撐著，不知該不該放在他身上。
他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，便鬆了手，眼神躲閃著，聽她說去銀行，猛然想到她托人給他的錢，立刻就有了十二分的惱怒：“為什麼出院了？你確定好了嗎？怎麼就不能讓人省心，真是麻煩！”
他可真善變，剛才還是溫情脈脈，一轉眼又變得凶巴巴，她意識到自己的推斷是對的，於是，她也立刻就換了一副堅忍，拒人千裏的表情：“駱總，我隻有五萬，先還你。”
駱家棟看到她淡漠地遞過來的厚紙包，又來啦，她怎麼老是用冷漠回報他的關心，不由得心發緊，伸手掠過紙包，看也不看，憤然而去。
楊籽言木呆呆地站著，募地，她大喊：“你不問我為什麼？”他腳下一頓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