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白袍公子的神仙之姿,婦人們覺得有些道理,回望一眼,依依不舍地回到寨子繼續準備早飯。
留下玉昆侖獨自坐在湖邊愣愣出神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日頭漸漸升起,寨子裏也開始熱鬧起來,起來的人們聽說了湖中異事,一個不落地都跑到湖邊看了一眼,嘖嘖稱奇之餘,卻沒有再動一條魚蝦,有些小孩見著歡喜,想要撈一條來玩,也都被大人給嚴厲喝止住了,畢竟這事看起來確實有些詭異。
一直等到人們全都起了床,就連昨晚有些醉酒的趙婉兒都晃晃悠悠走出了房門,李玄機的那間房子還一直靜悄悄的,開始還大家也沒在意,隻是等啊等阿,等到了快到中午,玉昆侖就有些著急起來,三番五次想要敲門都忍住了。
又過了半柱香時間,玉昆侖實在忍不住了,對同樣一臉著急的趙婉兒說道:“趙姑娘,你與我家公子是好朋友,想必你去敲門的話,公子也不會怪罪於你,要不你去看看?”
趙婉兒思索了半刻,雖然心中有些忐忑,但也實在是有點不安,一咬牙走到李玄機的房屋前,側著腦袋,耳朵貼在門上,想先聽聽裏麵動靜。
她身子剛靠上去,門就從裏麵打開了,趙婉兒一個沒留神,踉蹌著就往裏麵倒去。
李玄機被嚇了一跳,雙手連忙扶住她,疑惑問道:“婉兒姑娘這是弄啥?”
趙婉兒臉騰一下就紅了,慌忙直起身子,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:“婉兒見玄機哥哥現在還沒起來,怕你餓著,想叫你起來吃東西來的,沒想到剛過來門就開了。”
眾人見李玄機走白衣飄飄風采依舊,提到嗓子眼的心紛紛都落了回去。
玉昆侖卻皺了皺眉,他清晰地看到李玄機眉宇之間極力掩藏的疲倦,難道昨天黑衣男子那一掌傷到了小公子?不由地走過去,彎腰輕聲說道:“公子,末將看您氣色不佳,要不我現在就出山一趟,找個郎中來看看。”
李玄機悄悄按了按他的肩膀,看著周圍欲言又止的人們問道:“發生什麼事了,本公子一早就聽到院子裏鬧哄哄的。”
安靜的人群一下就炸開了鍋,爭先恐後地說起受水湖的怪事。
一大幫人簇擁著白袍公子來到了湖邊,李玄機看到湖中的死魚,心中也是一驚,蹲在湖邊捏住一條魚,手指插進魚腹中,隻覺得一股微弱的陰寒之氣若有若無,與昨晚那個蛇妖的氣息十分相似。
李玄機點了點頭,又撈起一條死魚,在眾人眼前用力摔在地上。
魚一被摔到地上,竟然詭異地撲騰了起來。
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人們紛紛往後退去,滿臉不可置信,還有兩個膽小的小孩直接就哇哇大哭起來。
沒過一會,翻騰的魚就停了下來,一股腥臭的汙血從魚身上冒了出來,李玄機指著地上的魚,嚴肅說道:“這魚不能吃,找人撈出來燒掉,以防萬一,湖裏的水暫時也不要喝了,等哪天下過雨之後再說。”
見到如此駭人情景,誰還敢吃這魚啊,人們紛紛用火熱的眼神看著白袍公子,心中已經篤定,他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渡世人的。
就在此時,人群中猛然竄出一個人影,撲到地上,抓起那條死魚就要啃。
眾人大驚,秀娘驚呼一聲:“誌遠哥不要!”
李玄機一個閃身衝到馬致遠跟前,左手迅猛抓住他的脖領子,把他給提了起來,眼看死魚已經被他送到他嘴邊,李玄機瞬間跨出一步,右掌飛速貼在他的額頭,輕輕一推,馬致遠便倒飛了出去,手中死魚拿捏不住,掉到了地上。
秀娘一陣風似的跑過去,抱著還在嘿嘿傻笑的馬致遠,心中悲痛欲絕,這是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,如今卻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,忍不住失聲痛哭。
寨子裏的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,早就和一家人一樣,看到這樣的馬致遠,都有些悲從心來,不知道是誰開頭朝李玄機跪了下去,頓時就呼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,求著神仙公子救救致遠,伴隨著秀娘的哭聲,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,趙婉兒和玉昆侖幾人站在那裏,眼神複雜。
李玄機不由想起第一眼看到馬致遠時,他身上的那股子正氣,輕歎一聲,緩步走了過去。
李玄機揮退眾人,蹲下身子,右手大拇指掐小指,食指彎曲入大拇指內側,貼在馬致遠的眉心,輕聲念道:“萬物尤靜,心宜氣靜,望我獨神,心神合一,急急如律令!”
就見憨傻的馬致遠,緩緩閉上了眼睛,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