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小翠扶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,婦人穿著一身略顯簡樸的衣衫,花白的頭發上插著支木簪,神色慌張,腳下跌跌撞。
孔瑞文站起身,扇子都沒來得及拿就快步迎上去,攙扶住老婦人,關切道:“娘親你怎麼來了?”
老婦人似乎眼睛有些問題,雙手順著青衫文士的袖子,撫摸著他的臉,口中不住說道: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!”
她聽下人說,少爺和一個白袍公子從後門出去了,兒子失而複得,她生怕再生什麼變故,心中焦急叫上小翠就趕了過來。
孔瑞文握住母親的手,安慰道:“娘親,兒子隻是和這位公子出來說會話,瞧給你急的。”眼睛卻看著李玄機,目光中盡是祈求。
李玄機彎腰拾起折扇,走到老婦人跟前,笑著說道:“是啊,我和我朋友前些日子受了些傷,承蒙令公子相救,今日剛好遇見,就與他出來走走,老實說,還沒正式感謝您呢!”
孔瑞文鬆了口氣,朝他感激地點點頭。
既然兒子無事,老婦人當即眉開眼笑,臉上皺紋舒展開來,擺手說道:“舉手之勞而已,公子不必如此鄭重其事。”
李玄機見她雙目無神,跟人說話時沒有焦距,不由問道:“夫人眼睛看不見?”
老婦人略微有些失神,旋即釋然道:“瞎老太婆一雙眼,換我兒浪子回頭,不虧!”
李玄機望著青衫文士,麵露疑惑。
小翠正要罵這位白袍公子哪壺不開提哪壺,卻被孔瑞文眼神製止,氣的她嘟著小嘴,一臉不高興。
孔瑞文神色暗淡,解釋道:“怪我前些年不懂事,沉醉於美色,兩年前被娘親訓斥幾句,就一氣之下離家出走,等我再回來,她老人家的眼睛就看不見了。”說著說著哽咽起來。
他本是一隻修煉有成的樹妖,天生地養無父無母,幸得這具身體後,才體會到人間最為珍貴的親情,此刻倒沒有絲毫扮可憐的姿態,完全是情之所至,情真意切。
老婦人聽聞兒子嗚咽,將他拉到自己懷中,心疼地揉著他的腦袋,疼愛之情溢於言表。
丫鬟小翠看到這幅場景,也忍不住站在一旁,悄悄抹起眼淚。
李玄機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問,竟鬧得現場如此尷尬,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,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,也是對他百般嗬護,他輕咳一聲,開口道:“我可以試試看能否醫好夫人,不過也沒有太大的把握。”
話還沒說完,孔瑞文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,抬頭望著李玄機,眼眶通紅道:“請公子醫我母親眼睛,如若能夠恢複如初,瑞文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!”
小丫鬟心思伶俐,自家少爺剛跪下,她也趕緊跪了下去,抽泣道:“求公子救救夫人!”
老太太一聽,咋的,自己眼睛還有複明的希望?以前倒還罷了,現如今兒子不僅勒馬回頭,還高中了秀才,她何嚐不想多看看煥然一新的兒子?顫顫微微便要下跪。
李玄機嚇了一跳,他哪經受的起這些,連忙跑到老婦人身邊,伸手托住她的雙臂,汗顏道:“夫人使不得,折煞小子了,還有孔公子,我們幾人的性命都是你救的,本公子投桃報李醫你母親天經地義,況且事情成與不成還是兩說,你們趕快起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