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、蛛絲馬跡

酒吧裏,昏暗的燈光曖昧的流轉,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,已經很久沒來這種地方了,溫衡遠有些受不住,明明曾經是這裏的常客,不過才一年的時間,竟然已經如此排斥這樣的生活。身邊不時的傳來笑罵聲和曖昧的聲響讓他很厭惡,卻忘記了這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場所,紙醉金迷,欲望和黑暗集中的地方。

一年的時間真的改變了許多,更多的時候,他覺得自己像個徐徐老者,等待著死亡的降臨,而死亡來臨之前,他所做了的大概除了報仇還是報仇。這一年,家裏給他安排了各種各樣變相的相親,都被他拒絕了,他有時候想,如果當初有這樣的氣魄,就不會招惹周懷安,也就不會為和和惹來這樣的禍事。可後悔兩個字可以寫,卻沒有後悔藥可以賣。無法挽回的歲月,無法彌補的傷痛,隻有他自己能懂。

溫衡遠安靜地坐在吧台邊上,一杯一杯的慢慢酌酒,自是有本事將所有的一切嘈雜喧囂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,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捏著酒杯,輕輕的旋轉,杯中的冰塊在橙黃色的液體中慢慢融化,帶著一種詭異的妖嬈,帶著一種頹廢的美感。他多麼希望在這樣的日子裏,他能夠大醉一場,或許醉了他就能夠看到和和明豔的笑臉,即便是一場春夢也好,一解相思意。可偏偏已經喝了這麼多,卻仍舊不見醉。不禁懷疑這裏的酒參雜了其他的東西,溫衡遠有些氣悶,叫來服務員開始生事兒。

服務員是知道他的身份,自是不敢放肆,乖乖地給他換酒,遇到剛剛進來的夏澤叫苦不迭。夏澤歎了一口氣,一年的時間,他仍舊這樣,沒有任何的好轉,如今兄弟三人,他和慕容安都圓滿了,老婆孩子,幸福美滿,隻有他,自從和和離開,他的心似乎也已經死了。今天是和和的忌日,就容他鬧一鬧發泄心中的不滿吧。他心裏有多苦,他們有怎麼會不清楚。“他要什麼給他什麼,都記在我賬上好了!”夏澤吩咐道。

“知道了,謝謝夏先生。”侍者道謝,然後離開。

夏澤慢慢地走過去,坐在他身邊,奪過他手裏的酒,溫衡遠扭頭見是他,也不語,趴在吧台上,呆呆的看著酒杯中的黃色液體,眼裏痛的像是要流出什麼來。夏澤不忍心看著這樣的他,心裏的某一處也跟著痛,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,“衡遠,你這樣要和和在另一世界如何安心?都一年了,你也該調整好自己,開始新的生活了,你這樣,我們看著都痛苦。”

“我也不想,可我就放不下,一切都是因我而起,卻害了和和跟我未出世的孩子,那個孩子甚至還沒長成人型,就被害死。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們,是我的疏忽才造成這樣的慘劇發生,我如果能夠再多關注她們一點兒,在細心一點兒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兒,我甚至來不及告訴和和,她就是我找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兒,甚至來不及為當年的事情向她道歉,她就離開我了,這樣的遺憾,讓我怎麼能走出?”溫衡遠的聲音哽咽,眼睛已經通紅,仿佛能夠嗜出血來,讓人不忍孰視。

慕容安到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場麵,這一年溫衡遠過得有多苦他看在眼裏,尤其是每次他抱著小寶的時候,眼裏的落寞他們都看得出來,可懲罰自己又有什麼用,和和回不來了,生活卻還在繼續。看著他這樣,他心裏又怎麼會好受?他坐在他的另一邊,要了一杯酒,歎了一口氣說,“來,今天我們兩個陪你不醉不歸。你是男人,男人該有擔當,給自己一天頹廢的機會,過了今天,你要承擔起你該承擔的一切,而不能再這麼頹廢下去,和和,她不會願意看到你過這樣的生活的。”

“來,不醉不歸!”夏澤附和,將溫衡遠的酒杯倒滿了酒,然後三個人舉杯而飲,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青蔥歲月,可韶華已逝,留下的是滿目的遺憾。

深夜,慕容興的書房,仍舊燈火通明。

等到所有人都睡下的時候,他才悄悄地打開攝像頭,等待和和的上線。已經有一年沒有見到她了,心裏甚是想念,可沒辦法,現在還不是能夠接她回來的時候,慕容興隻能忍耐。為了能夠偶爾看外孫女一眼,一把老骨頭還要學習年輕人的玩意兒。不過能夠看到和和,這樣的小問題又怎麼能夠難得倒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