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於地勢的關係,站在山丘上視野可以放得很遠,尤其是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裏,路兮琳都覺得自己跟有千裏眼似的。
而遠遠望去,光禿禿的山丘上站著的兩個人顯得無比地突兀,跟兩根電線杆似的。
當然,比起路兮琳,紀遠像電線杆更貼切。
“喏,就是這裏咯!小時候我跟苗苗最喜歡到這裏來,這裏也是她的根據地呢!怎麼樣,站在這裏有什麼感覺啊?”路兮琳像個孩子一樣,笑著問他。
紀遠眯了眯眼,望了一眼遠方,一股輕風吹來,拂過麵頰,帶著淡淡的涼意,卻讓人感到一縷從未有過的輕鬆。
或許是因為平時太過緊張太過疲憊的關係,此時的陽光,輕風,視野……都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。
這和出門旅遊的時候看到的名山江河湖海不同,此時更讓他覺得像是融進了大自然一般。
當然,最重要的是,也許一切又都不過是因為身邊的這個人,隻要有路兮琳在,似乎一切都可以變得不那麼重要。
不過他不知道的是,這會兒路兮琳的心裏卻是隻想著另外一個人,那就是賀文淵。
看罷四周的景色,她沒來由地想起賀文淵帶自己去楊岸飛老家的日子。
在那裏,也有這樣一個地方,雖然不盡相同,可是站在這裏的時候,她卻很容易將當時的情景與此刻重疊起來。
那時候賀文淵為了把她從那個雨夜為她帶來的陰影裏拯救出來,才帶她去了與世隔絕的小山村。
他時刻陪伴在自己身邊,用他的寬容他的耐心他的溫柔他的一切來嗬護自己,到底要有怎樣的福氣,才能修來這樣一個與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?
路兮琳想著,竟是覺得眼眶有些濕濕的,鼻尖處一股酸澀衝得她很難受,甚至有些微微地發疼。
再仔細想一想,路兮琳不禁有些訝然。
眨眼之間,那些時間竟然離自己已經是半年多之久。
時間……有時候真的經不起等待。
而再看看現在,此時的賀文淵正為了公司的危機日夜焦慮著,就連今天,願本應該和自己一起回家,或者還會一起來這裏感受溫暖的陽光,可是他卻不得不放下這些去赴另一個約,隻因為那是可以拯救他的努力與心血的希望。
想到他疲憊憔悴的模樣,路兮琳心疼不已,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。
她多想像那時對自己寸步不離的賀文淵一樣,也如那般陪著他,幫助他。
就這麼想著,路兮琳忍不住輕歎了一聲。而聽到她歎氣,紀遠忙斂了思緒,扭頭看她,問:“怎麼了?好好地歎什麼氣?”
被他這麼一問,路兮琳也忙回了神,然後朝他笑道:“沒什麼!”說完,她頓了頓,又岔了話題笑著反問他:“要不要看看小時候我跟苗苗都在這兒怎麼玩兒的?”
“嗯,你這麼問的話,我還真的挺好奇的?”紀遠點點頭。
嗬嗬……他倒是真想看看自己喜歡的女人小時候是一副怎樣的模樣。
“嘻嘻……那你等著!”路兮琳咧嘴一笑,轉身奔到山丘腳下的一片地裏。
這片地不大,常年荒著,地裏長了一棵參天大樹,周圍則都是些雜草。
雜草長得足有大半個路兮琳那麼高。
路兮琳彎腰將雜草連根拔起,因為山丘周圍都是沙地的關係,所以拔的時候沒費太大的力氣。
拔了小捆後,路兮琳又提著雜草尾梢的地方,將草根在山丘上撣了一會兒,將上麵的沙土全都撣掉後,這才提著雜草回到了紀遠身邊。
紀遠剛才一直在山丘上看著她的舉動,本來就很疑惑,這會兒看她還提著草回來,更是眉頭輕蹙。
“這草有什麼用?”他問她。
路兮琳“嘿嘿”一笑,說:“馬上你就知道了。”
於是跟著,隻見她抽了兩根長一點的草將草根的地方用紮起,又將草尾梢輕輕地拉開,形成一個扇子的形狀墊到山丘最高點的邊緣處,接著她張開腿往上一坐,像騎馬一樣,然後順著斜坡就往下滑了下去。
嗯……該怎麼形容呢,就跟滑梯一樣,隻不過這是個天然滑梯,嗬嗬!
而就在她滑下山丘的時候,紀遠因為不明所以,還嚇得連聲喚她:“兮琳、兮琳!”邊喊,邊從旁邊矮一點的地方直接跳了下去奔到路兮琳身邊。
他擔心得要死,卻不料路兮琳從沙土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,朝他笑開:“哈哈……怎麼樣,看起來是不是很刺激?哎……不行了,人長大了,不像小時候那麼靈活,玩起來一點也沒意思,心裏老是怕碰著摔著,你不知道小時候我跟苗苗膽兒可大了,別的小孩兒隻敢滑普通距離的,我們兩人每次都挑最高的點往下滑,那過程真是太爽太刺激了,哈哈,真的。唉,想想還是那時候好,什麼都不懂,玩得比現在開心,現在什麼都知道了,有了危險意識,反而找不到那種感覺了。哎對了你知道嗎,我跟苗苗以前就因為玩這個,可沒少蹭破褲子,哈哈……所以我們倆褲子的屁股上經常都有兩個大窟窿,有好次我們倆沒注意,褲子破了都不知道,屁屁都走光了,為此我們還還被蘭姨揍過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