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會這樣?自己同意將這個唯一的妹妹送進三皇子府中明明是為了她好,方鴻才原本以為三皇子不顧及自己這個部下,也要顧及一下方翠嵐肚裏的孩子,沒想到三皇子連這個都不顧忌,縱容他的寵妾去欺負妹妹,妹妹身體虛弱,恐怕孩子是保不住了。虎毒尚不食子,怎料三皇子他連畜牲都不如。
這事都怪自己,方鴻才心想,是他將自己唯一的妹妹推向了地獄。方鴻才想起小時候娘親因為受到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影響,對妹妹不是很上心。
娘親懷孕的時候曾經問過他想要弟弟還是妹妹,說完她不等方鴻才回答,自己就先愣住了“呸呸呸,一定要是個男孩,我要的是男孩。”
年幼的方鴻才不明白為什麼娘親想要男孩而不想要女孩。但是年幼的方鴻才倒是覺得無所謂,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他都會疼。
因為他是兄長,照顧弟妹是理所應當的。所以他對這個妹妹很是上心,很是照顧她,好吃的好玩的先給她挑,剩下的才是他的。
妹妹跟自己也親,常常跟在自己屁股後麵,一口一聲哥哥,順便附上一個個甜美的笑容,自己疲累時,功課做不好時,受到私塾裏的夫子批評時,妹妹總是在旁邊安慰他,她說哥哥加油,你是最棒的,你一定行的。
那時候妹妹的笑容常常治愈了他疲憊,煩躁不堪的心靈。
妹妹是全心全意的信賴自己。這是方鴻才很清楚的事情,所以妹妹更加怨恨他,妹妹的信賴此時竟成了折磨他的利刃,妹妹怨恨的表情驅使了這把利刃,在他心上一刀一刀劃下,刺的他血肉模糊。
方鴻才捂著臉無聲的哭泣,無聲的呐喊,如果自己不同意把妹妹送進三皇子的府中的話,恐怕老夫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同意,也會多考慮考慮,如果自己不同意……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話……妹妹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境地……自己放在心口當寶一樣疼惜的妹妹也不會變成這樣,更不會這麼恨他……
可惜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,更不會有那麼多如果,如果如果都成真,這世上也沒有那麼多遺憾了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,隻是未到傷心處,這話說的當真不錯。
方鴻才此時悲痛的心情全部都由這淚水承擔,但這淚水也承受不了如此深厚的感情,落在了地上,碎了滿地的晶瑩,升華上升,化作濃霧淹沒了他,那綿延的苦澀找不到依托的介質,隻能重新回到方鴻才的心裏,徒徒給方鴻才的心裏又增加了一層陰影。
無法消除,方鴻才的心裏的悲怒發泄不出來,盤旋在他心裏一圈又一圈,帶起更多的哀愁。他急得快要發瘋,事情追溯到源頭,方鴻才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名字。
“東方元……”方鴻才突然醒悟,想到了這件事情的幕後凶手,頓時,滿腔的怒氣像是找到了源頭,鬧得更瘋,方鴻才咬著牙,一字一句的低聲吼道。
腦中這樣想了,心裏就更加確認,妹妹清白的身子是被他玷汙的,肚子是被他搞大的,妹妹被送到了他的府中,本想讓他疼惜妹妹,沒想到他卻變本加厲,雖然妹妹是他的寵妾欺負的,但是如果沒有他的縱容,給寵妾十個膽她也不敢這麼做,畢竟妹妹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。
“妹妹,你放心,我方鴻才一定會替你討一個說法。”方鴻才的臉上還有一道道淚痕,顯得十分狼狽,但他這麼說著,語氣十分溫柔,就像是此時此刻他的妹妹方翠嵐正站在他的麵前,他在和她妹妹輕柔的說話似的。
但是他的眼睛裏寫滿堅定和對三皇子東方元的怨恨。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東方元,你給我滾出來……”方鴻才氣急攻心,猩紅著眼睛向東方元可能在的地方奔去,一邊奔一邊喊叫。
此時方鴻才竟也不管什麼禮位尊卑,不管不顧地大喊出聲,完全不記後果,他忘記了他此時正站在三皇子東方元的府中,如果三皇子要定他罪,他一定逃不脫,但是此時他的腦中隻想著要替妹妹討回公道,根本不會去想那些。
“何人在府中喧嘩?”此時正是白天,方鴻才的聲音又未加掩飾,很快一個家丁就叫住了他。
方鴻才一心想要往前衝,哪裏會理會這家丁的問題,那家丁見他不回話,又直呼三皇子殿下的名諱,哪裏會饒他繼續向前走,上來就來攔他,被方鴻才一把推開,那家丁見力氣敵不過他,索性拉著方鴻才的衣角,拖慢他前行的速度,還一邊喊到“來人啊,來人啊……”
那家丁這麼一喊,就熱鬧起來,家丁們聞聲也都圍了過來,一見來人,頓時傻了眼,那家丁是新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