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何?”
淩楚瑜道:“你想想,蘇顯從來沒和駱霞交手,而且駱霞才第一次出手就被看破了,若不是有人事先提點,又怎會知曉。”秦銘低頭沉吟道:“那就隻有同樣是俠客榜的上官飛了。”
淩楚瑜道:“不過也不打緊,蘇顯那小子雖不錯,駱霞可是名列俠客榜的高手。”頃刻間,駱霞大喝一聲,長劍斜挑,劃破蘇顯的衣衫。然後順勢一壓,又是一劍,可這一劍蘇顯已經無力抵擋,劍尖已經離他咽喉不足一裏。
“第一場,馬各馬公子勝!”妙姐高聲道。場上人一陣歡呼。秦銘愣了一下,奇道:“這麼快就結束了?方才不是還勢均力敵嗎?”淩楚瑜笑道:“什麼勢均力敵,蘇顯雖知道駱霞的習慣,但實力擺著,任他看清了也來不及反應。”原來蘇顯雖看穿駱霞劍路,可駱霞劍太快了,名知對方要幹什麼,就是來不及反應,羞愧之餘也暗暗吃驚,沒聽過東海派有這麼一位年輕的高手。
“勝敗乃兵家常事,蘇少爺無需掛心!”上官飛上前安慰道。蘇顯臉一紅,羞愧道:“衙內,上官兄,我......”先輸一場,潘豹心裏雖不高興,但同為習武之人,看得出駱霞武功之高,在年輕一輩中極為罕見,若換自己,也難言取勝,也不忍怪罪。潘豹道:“上官兄,你可知道這馬各來曆?”上官飛笑道:“知道,不知道。”潘豹聽了眉頭一皺,微怒道:“什麼意思?”此時聽到妙姐宣布下一場比試:“秦銘秦公子,對戰上官飛公子。”
上官飛聽到自己的名字,笑道:“衙內,現在知道他身份已經毫無意義,眼下是贏下後麵兩場。我先替你打頭陣。”說罷從家仆手上拿起那對銀光閃閃的雙鉤,走上擂台。
“兄弟,他在俠客榜上的名氣可比你高,若我贏了,是不是就意味著你比不過我?”秦銘打趣地對淩楚瑜道。淩楚瑜嚴肅道:“其實由我對付上官飛會更好。贏了兩場最後一場就不用比了,你也不用得罪潘豹。”秦銘卻道:“不易,你頭腦雖好,但這種已經有把握的事做起來毫無意義不是嗎?你不是說上官飛的雙鉤會是我單刀克星嗎?我正想試試。”秦銘一腔熱血,氣勢如虹,淩楚瑜不好拂麵,也不好在說什麼。
秦銘今日赴宴,身無兵器,家將也沒有隨行,此時藍兒領著一名龜奴緩緩走來,龜奴手捧一把短刀,秦銘笑道:“哈,還是藍兒知我,早就為我準備好武器。”
藍兒盈盈一笑,“小小心意,希望秦公子不要嫌棄。”秦銘提著單刀,掂了掂手,朗朗道:“我定用此刀,得勝而來,才不負藍兒美意。”
上官飛手中雙鉤,隱隱發光,讓人膽寒。秦銘仰頭幹了一爵,登上擂台,上官飛道:“秦公子豪氣衝天,不虧為將門之後。”秦銘擎出單刀,刀長一尺三寸,握手處有一道半圓的護手刀,喝道:“請指教!”
秦銘大步流星,揮刀劈來。秦銘家傳刀法,講究氣勢,配合劈、掛、掃、撩、砍、刺,專攻要害,印證了“一寸短一寸險。”而上官飛的雙鉤,長二尺八寸,前端鉤尖鋒利,握手有月牙護手刃,輕盈敏捷,左手橫著一擋,翻手一勾,便把秦銘的短刀帶走,右手一橫,掃向秦銘小腹。雙鉤之所以變化莫測,隻因前端的彎鉤能勾住對方兵器,令人防不勝防。秦銘麵色陡變,這一鉤要是劃中自己,非開膛破肚不可,急忙回刀格擋。上官飛左手又是一翻,鉤尖朝向秦銘頭部劃來。秦銘表情凝重,這一鉤可是能把自己的腦袋和身體分離,猛的把頭一後仰,躲過鋒芒,上官飛右手一舉,從上向下劈來,根本不給秦銘喘息機會。
秦銘暗叫“混蛋”,上官飛的招式太過詭異毒辣,招招致命,旋即大喝一聲,抽出短刀,橫在身前。“當”一聲,兵器相接,秦銘正想順勢把上官飛右手單鉤一帶,然後欺身進招,卻冷不防上官飛左手單鉤鉤住自己短刀,上官飛雙手拉開,雙鉤緊緊鉗主秦銘的短刀,右腳腳尖踢向秦銘腹部的“關元穴”。秦銘左膝一抬,把上官飛右腳格開,右手奮力抽出短刀,正想順勢一刺,豈料上官飛放開左手單鉤,以右手單鉤勾住另一個單鉤,掄了過來。兩把鉤合在一起,足有五尺之長,與秦銘短刀一比較,優劣明顯,隻好向後跳開,暫避鋒芒。
“好!”上官飛精妙的鉤法引來蘇顯一聲高讚,其餘的賓客也大覺精彩,紛紛附和叫好。一旁的駱霞看得心驚膽戰,上官飛的武功與自己在伯仲之間,而且在俠客榜中,屬上官飛的雙鉤最為詭變,不禁替秦銘擔憂起來,轉向看向淩楚瑜,淩楚瑜表情似乎沒那麼緊張,奇道:“你就不擔心你這個兄弟?”
淩楚瑜道:“目前兩人都隻是試探,沒什麼好擔心的。”駱霞猶豫一會,道:“恕我直言,你這兄弟的刀法講究氣勢,招式簡潔直接,可遇到上官飛這詭異莫變的雙鉤,似乎很吃力。再有‘一寸長一寸強’,若是他用長刀,或許能一戰。”淩楚瑜道:“你接著看下去,就知道我這兄弟為什麼用短刀了。”
秦銘大喝一聲,又繼續欺身進招,勢在招前,霸氣十足。短刀虛晃,第二刀向上斜挑,卻好似女子捏針補衣,刀尖點向上官飛左眼。上官飛故技重施,雙鉤一拉,把秦銘短刀鉗住,秦銘左臂橫於胸前,左腳一跨,借勢用肘一頂,頂在上官飛胸口。上官飛冷不防被擊中,悶哼一聲,向後幾步,秦銘短刀擺脫雙鉤鉗製,又揮刀劈來。
“弓步勾拳!”駱霞略微吃驚道:“這是太祖長拳?”淩楚瑜點頭道:“不錯!正是太祖長拳。長安的父親曾追隨太祖皇帝打天下,一把大刀殺敵無數,立下汗馬功勞。”駱霞不解道:“那為何棄大刀而用短刀?”淩楚瑜道:“秦侯卸甲後,覺得之前的刀法適合戰場殺敵,若與江湖人交手,猶之不及。所以苦思夜想,終棄大而用短,在招式上也去其糟粕,創出一套短刀刀法。”駱霞有些佩服道:“秦侯爺乃一戰將,竟也能自創刀法,佩服!”淩楚瑜接著說道:“刀法雖成,但招式畢竟精簡過多,未免有點單薄。所以秦侯又把太祖長拳精要糅合其中,其實長安的刀法不單單是刀法,其中夾帶不少拳腳功夫。”聽到這裏,駱霞才恍然明白,為何秦銘刀法講究氣勢,戰場上兩軍對壘,氣勢尤為重要,輸人先輸陣,說的就是氣勢。既然這刀法是從戰場上磨煉出來的,氣勢自然不能丟。
上官飛吃了一肘,麵色鐵青,收起輕視之心,大喝一聲,雙鉤在燈火映照下,閃閃發亮,照得人心寒。秦銘占得先機,信心大漲,手中短刀更具氣勢。兩人鬥了二十來招,互有攻防,但秦銘攻防分明,上官飛卻守中帶攻,雖是勢均力敵,可周圍賓客眼界不高,都一致認為上官飛贏麵更大。
局勢緊促,潘豹眉頭微緊,對蘇顯道:“你不是說那人武功與你不相上下嗎?為何鬥了許久還未分勝負?”潘豹雖無心之言,但蘇顯聽在耳邊,心裏極不舒服,臉色隱隱不悅,但旋即臉色一變,笑道:“衙內放心,上官兄武功卓越,對付這種無名之輩不在話下。”潘豹愁容不展,自己這邊先輸一局,若上官飛再不得勝,自己臉麵何在。憂心之餘也對蘇顯有些許不滿,淡淡道:“隻怕你為了自己顏麵,有所欺瞞吧!”蘇顯心裏大怒,心中暗罵“你那三腳貓功夫又強到哪去?”心雖又火,礙於他的身份高貴,不能表露出來,隻好低頭哈腰道:“衙內明鑒,我可不敢有所欺瞞。上個月我才與他交過手,確實不分上下。”潘豹心中焦急,冷靜細想之下,知道自己錯怪蘇顯,隻好輕聲“嗯”了一聲,凝神觀戰,不再說話。
此時兩人膠著,容不得一點大意,額頭汗珠如豆大,背後也被汗水浸濕。上官飛漸漸失去耐心,秦銘隻是頂著一個侯爵之位,武功卻籍籍無名,自己可是名列少年俠客榜,若還這般僵持,於自己名聲不利,心隨念想,雙鉤舞得呼呼作響,如狂風驟雨般襲來。雙鉤本就輕盈,上官飛雙手配合嫻熟,攻防有序,如連環走馬,環環相扣,招式一氣嗬成嗎,行雲流水。
秦銘心頭一緊,右手短刀探出,左手拳、掌變換遞進,竟與上官飛搶攻。上官飛毫不懼色,雙手反握雙鉤,以護手上的月牙刃對秦銘短刀。淩楚瑜不禁讚道:“這上官飛果真是厲害,以短製短,又兼之長兵器之優勢。”
駱霞聽罷,不由心想“竟還有心情誇對方。”隻見上官飛有護手刃在手,將其當做指虎來使,雙手直上直下,左推右送,夾雜拳法要旨,駱霞心下也不由佩服上官飛的巧思。
“鏘”地一聲,上官飛右手的單鉤護手刃擋住了秦銘短刀,上官飛順勢一轉,將短刀輕輕往下帶,手臂下沉,貼在手臂上的鉤尖順勢而劃,冷不丁將秦銘手臂劃出一道口子,秦銘眉頭緊緊,向後跳開,隻見鮮血立刻從口子流出,沿著手臂流向手背。
淩楚瑜麵色微變,心覺不妙。秦銘咬著牙,揮刀砍來。上官飛心裏暗笑,左手舉鉤一擋,順勢斜上劃出,秦銘的刀口沿著鉤身滑過,滑到前端後被彎鉤一鉤一帶,胸前空門大露,上官飛瞧準時機,右手揮鉤一挑,在秦銘胸前留下一道血紅。秦銘脖子青筋暴露,大喝一聲,不顧流血傷口,狂攻而來。此時的上官飛穩操勝券,故技重施,雙鉤一帶一劃,幾招過後,秦銘身上傷口斑斑。
駱霞擔憂道:“他已經喪失理智了,快阻止他。”雖是皮外傷,但流血不止,秦銘步子已漸漸沉重。淩楚瑜牙關緊咬,怒目而視,卻沒有阻止的意思。駱霞有些焦急了,叫道:“還不快阻止他,他會失血過多而亡的。”淩楚瑜依舊一動不動。駱霞咬牙一跺腳,欲衝上阻止,卻被淩楚瑜攔住。駱霞叫道:“你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