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楚瑜的忽然出現,著實讓上官飛吃了一驚,而楊希擂台擊殺潘豹,也讓淩楚瑜嚇出一身冷汗。皇上有口諭,那日在朝的文武官員弟子均不得打擂,為何楊希要明知故犯?這還得從那天下朝後說起。
下朝後,楊繼業回到家中,把要出征的事一說,家裏七個兒子神色各異,佘太君聽罷直皺眉頭,半響,問道:“此戰如何出兵,誰為先鋒?”
她年輕時也隨軍出征,頗知兵法,此番是舉國之力北伐,不免一問。楊繼業對她也是極為敬重,道:“具體情況尚未定。皇上隻說三路出兵。”老太君略做沉思,道:“既為三路。一路定是由雁門關出;定州中原屏障,一路也是由此出;至於東路,定是從雄州開拔。夫君還未答我,何人為先鋒?”
沒等楊繼業開口,楊希搶道:“娘,這還不清楚?這北伐定是以爹爹為先鋒。”
佘賽花抬眼一瞧自己夫君,見他麵色愁容,便以知曉,道:“是何人為先鋒?”楊繼業便將今天上朝一事說了。
“憑什麼潘豹那小子就得當先鋒。”楊希一拍桌子,道:“咱們兄弟幾人哪個不比他強,為何派他去。”大哥楊泰道:“七弟,莫要衝動。現在主動權在潘家手上,他想指派誰就是誰。”楊希不服,道:“依我看,他就是個草包。不是要擺擂嗎?我明天就去將他打倒,把先鋒大將的位置搶過來。”
“胡鬧!”楊繼業道:“這是國家軍政大事,哪有你小孩兒的事。皇上可說了,今天在場的所有文武大臣之子,都不能參加打擂。七郎,聽見了沒有?”他故意提高嗓門,就是針對楊希說的。
“憑什麼呀,爹!咱們天波楊府哪裏不如他潘家了,憑什麼他潘豹當得,爹你當不得。”楊希的臉不知氣得有多紅,隻是太黑看不清。
佘賽花瞪了七郎一眼,後者灰溜溜地低下頭,她說道:“軍國大事,由不得你來議論。兒啊,你們要記住,這七日誰都不許去打擂,聽到沒有。”
七個兒子先後應了。楊繼業點點頭,道:“這些日我要進宮,商議出兵大事,你們在家要好好聽你們娘的話,千萬不要出去給我惹事生非。”他還是不放心,朝著七郎道:“七郎,記住了沒?”楊希不耐煩,噘著嘴道:“爹,我知道了,我不去就是了。”
待散去後,二老還是不放心,楊希血氣方剛,魯莽衝動,楊繼業又忙於軍務,佘賽花也得為他籌備軍需,生怕他出門惹事,便單獨留下楊泰和楊景,這二子素來穩重,讓他們多看著自己的弟弟,兩人也點頭同意。
就這樣平安過了六天,楊希異常安分,白日練武,晚上溫書,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,這反倒讓幾個哥哥是驚詫。其實楊希雖恨潘家一手遮天,但一來父母之命,不敢違逆,二來這宋遼即將開戰,可得好好練武,定要擊破遼軍,讓皇上看看到底是潘家厲害還是楊家無敵。
可都說人算不如天算,就在這第七日,出了岔子。這天淩楚瑜歸來,因為他奉命巡查軍務,一待就是半月,回來就聽說潘豹京中立擂之事,倒也不以為然,向令公稟報軍情後,回到天波楊府,就被楊希抓去練武去了。
楊希乃武癡,一練就過了中午,錯過飯點。淩楚瑜沒好氣道:“七郎,我剛回來,連房間都沒進就被你拉來練武,這辛辛苦苦陪你練了,還沒飯吃。”楊希撓撓頭道:“這不是練得盡興,忘了嗎,要不我們去後廚吃點?”
他不懷好意地朝淩楚瑜使了眼色,準是又想去偷吃。這楊府家教森嚴,一誤飯點,就不給吃飯,而且身上沒銀子,隻能去廚房看看剩點什麼湊合著對付幾口。
淩楚瑜道:“要去也是你去。後廚那個楊喜,可不是好惹的人。再說了,你害我餓肚子,也該由你去。”
楊希略做猶豫,索性道:“怕他個甚?我來。”說罷就扯著淩楚瑜往後廚去了。
來到後廚,淩楚瑜便藏在一旁,就瞧著楊希躡手躡腳地進去了。大約一炷香時間,便聽到廚房內鍋碗瓢盆叮叮當當的聲音。
“七郎,給我站住!”
隨著一聲大喝,楊希破門而出,左手提著半隻燒雞,右手拿著一壇子白酒,脖子上還掛著一串臘腸,嘴裏似乎還嚼著東西,含糊不清道:“楚瑜,快走!”
淩楚瑜一瞧他身後,一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右手拿一把亮勺追了出來。隻見他皮膚黝黑,手臂結實有力,正是天波楊府的後廚楊喜。
楊喜臉色通紅,追罵道:“七郎,你又來偷吃。今天我非抓你去見佘太君不可。”
楊希跑到淩楚瑜身邊,趁機大口喝了酒,又將手上的半隻燒雞硬塞到淩楚瑜懷裏,壞笑道:“有難同當。”淩楚瑜聞到他一嘴油膩酒味,不禁皺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