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國結盟議和如此重大的會議,宋朝這邊可是由八王趙德芳、王延齡統率文臣武將而來,極為重視。而遼國這邊,身為人臣之最的耶律休哥竟不在左右,著實讓人不解。
淩楚瑜道:“義父,耶律休哥老奸巨猾,不知他在密謀什麼。我已派人潛伏在他駐軍之所,若有異動,定逃不掉咱們的眼睛。”楊繼業讚道:“做得好。待會跟你幾個兄弟也交代一下,夜上輪流守夜,一刻也不能合眼。”淩楚瑜點了點頭,急忙去告知兄弟們。
大約一個時辰後,遼國派人迎接宋朝君臣前去赴宴,宴席設在議和殿,楊繼業帶著二十餘精兵陪同左右。
席間樂生四起,鍾鼓悠揚,一番歌舞升平之象。兩國君主同列上首而齊坐,蕭太後則在耶律隆緒側後,左邊乃遼國大臣之列,右邊則是宋朝文武之行。君臣相互敬酒,席間一片融洽,紛紛預祝此番“雙龍會”能圓滿結束。
趙光義心情大好,若能兵不血刃收複燕雲,與遼結好,功績不在其兄趙匡胤之下,得意之餘,拉著不足二十歲的耶律隆緒開懷暢飲。而這個年輕的遼國皇帝,隻是一昧地陪笑喝酒,毫無王者風範,不一會那白淨的臉就紅如雲霞,頭暈腦脹。反倒是蕭太後,淺嚐即止,沉靜地有些可怕。
宴席直到亥時三刻方止,遼國君臣已是酒足飯飽,便各自散去,待休息一晚,已選好明日良辰吉時,兩國再談議和之事。
待趙光義和眾臣睡下,楊繼業帶著淩楚瑜前去巡查周邊。
“義父!”淩楚瑜道:“這金沙灘一切正常,為何孩兒心中的恐慌仍在?”二人並馬而行,從外麵巡視而歸。
楊繼業自從到了此地,眉頭就沒有鬆過,道:“是啊,為父心裏也忐忑不安。照理說這裏一切正常,遼國誠意滿滿,為何還是感到濃烈殺氣。”淩楚瑜道:“或許是我們疑心太重,此番遼國是真心求和。”楊繼業道:“不然。耶律休哥乃沙場老將,絕不允許得來的燕雲十六州拱手相讓,他定是謀劃什麼,不然此次議和,他為何不在遼國君臣之列。”
二人來到行宮前,下了馬,淩楚瑜道:“義父,若遼國此行不在議和,或是有意調虎離山,攻打幽州城?”楊繼業道:“有這可能。但臨行前皇上以命曹、崔兩位將軍把守幽州,當無大恙,或許真是我們疑心太重了吧。”
待進了行宮後,土城內靜悄無聲,淩楚瑜道:“義父,孩兒有一事,想向義父稟告。”楊繼業眉毛一軒,問道:“何事?”
淩楚瑜從懷裏拿出一個錦囊,道:“義父還記得清涼寺智聰大師嗎?義父進香那夜,孩兒隱瞞義父前去會了智聰和尚,讓他指點迷津。”楊繼業微微錯愕,道:“你與智聰和尚有交情,為父並不意外,隻是他不想泄露天機,你為何要執意而行。”
淩楚瑜捧著錦囊道:“義父,當日智聰和尚所言,孩兒心裏一直不安,這才冒險前去。”
楊繼業道:“哎,你也是一片孝心,不怪你。這是何物?”淩楚瑜道:“智聰和尚說,若有一日皇上召義父,便讓我奉上錦囊。當日在雄州時,我就想將它交給您,可是七郎他單槍匹馬殺去幽州,情急之下就忘了。”
楊繼業看著錦囊,道:“智聰和尚說皇上召我時打開,如今我已領兵在外,已是錯過……”淩楚瑜道:“今日我一直內心惶恐,方才才想起此事,事關重大,義父還是拆開看看,或許有什麼玄機。”
“也罷!”楊繼業拿過錦囊,道:“看看智聰和尚跟我說了些什麼。”他打開後,裏麵有張紙條,緩緩展開,上書:“四麵楚歌陷狼山,七羊同去六乃還。”
“這……”楊繼業乃一介武夫,雖不擅文,但這字還是認得,奇道:“這是何意?”他尋思著,這“四麵楚歌”是指項羽被漢軍包圍在垓下,夜晚四周唱起楚國歌曲,動搖楚軍之意。而“陷狼山”又是何意?這狼山是地名,但具體位置又是哪裏?至於後麵一句更耐人尋味,七隻羊去了哪裏,為何隻有六隻回來,楊繼業沉思許久,還是一頭霧水。
淩楚瑜看了也是不解,心想:“難道是智聰和尚戲弄自己。”楊繼業倒是樂觀,道:“這智聰和尚還是這麼故弄玄虛。依我看,他是怕你為難,這才胡亂寫兩句話搪塞。”說罷將紙條放入錦囊中,道:“既然巡查無異,這殿外由你我父子守著。楚瑜,你守上半夜,下半夜為父來。”淩楚瑜點頭道:“好,義父您先去睡。”楊繼業點點頭,靠在椅子上呼呼入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