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楚瑜身體筆直,將梨花槍藏於身後,右手高抬,恭敬說道:“駱掌門,你是前輩,先請!”
駱天浩看他使出“蘇秦背劍”,笑道:“百花劍法,先手先機,讓我先出手,豈不是占盡便宜。”他自持身份,而淩楚瑜又力戰四人,不想占這個便宜,天瀑劍也收在身後,左手平伸,指尖向下,表示對晚輩的架勢。
之前兩人還爭論不休,如今卻如此客氣,倒讓旁人覺得是在切磋武藝。霎時間,兩人身形急行,寒光如線,當地一聲,交織在一起。旁人均屏住呼吸,實難料到交手竟如此之快。
淩楚瑜自從參悟道後,從來沒有碰過如此高手,“百花劍法”他自是精通,可千人千麵,每個人使出了均不相同,更別說是堂堂掌門了。這一招“曇花一現”如白駒過隙,殺意隻在一念之間,若不是仗著兵器之長,隻怕這一劍早就見血。
“行家一出手,就知有沒有!駱掌門劍法精妙,這魔頭怕是討不了好了。”群雄在大聲聒噪,對麵蒼雲教眾皆麵有不悅。楊排風更是怒不可遏,她知楊家槍法當世第一,又豈會輸給外人,鼓著腮幫,歇斯底裏道:“師父,千萬別輸了,不然我就不認你了。”
旁人聽了,不禁莞爾,如此緊張的場麵之下,小女孩的話倒是讓人忍俊不禁,氣氛稍微緩和下來了。
“小娃,你師父那三腳貓功夫有什麼好的,不如早棄暗投明,免得被誤一生。”群雄中有人出言調侃,楊排風更是生氣,道:“你們這些人,給我師父提鞋都不配。”有人笑道:“是,在下確實不配。可小姑娘你可千萬別一輩子給你師父提鞋。”說罷哄然一笑。
楊排風從小生在楊府,少與人接觸,幾乎沒有出過京城,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,氣得直剁腳,恨不得衝上前去,將這群人打得落花流水。群雄看著她生氣模樣,越發好笑。而此時秦之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,道:“小娃,別理他們,留心你師父,你既是他的徒弟,可要好好學。”楊排風咕噥一句:“別叫我小娃,我叫楊排風。”
這邊,兩人疾風激鬥數回合,十分緊湊,全神貫注,似乎稍有分心,便會落敗。楊排風年紀小,眼力低,隻覺得兩人招式平常,槍法不似槍法,劍法不似劍法,大感無趣。此時秦之槐卻道:“小娃,你再看仔細點,若是你是你師父,對手這一招該如何抵擋?”
“我叫楊排風!”她再一次糾正,心想這個老人耳聾不成。她無趣地看著兩人比試,看著駱天浩刺來一劍,甚是平常。楊排風學著架槍一擋,乃楊家槍中“旋風破道”,用此磕飛對手,而淩楚瑜卻舉槍斜擊,下劈直刺,其中包含諸多變化,讓她一時難以理解。
秦之槐緩緩道:“若剛才教主架槍一擋,小腹必定空虛,難免被對手看出破綻。隻有連消帶打,方能化解。”楊排風腦海中再此回憶剛才那招,登時打了個激靈,不再說話,直勾勾地盯著二人。秦之槐也露出笑容,心想:“小娃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其實在場不少高手都看出兩人已將招式化去,隻存招意,故而槍法不似槍法,劍法不似劍法,能有此本事的,天下間屈指可數。就連歐陽靖也歎道:“若天浩兄都不能勝,我斷然也勝不了。”
忽地,淩楚瑜招式一變,氣勢俊朗,身姿矯健,宛如遊龍,每一槍如龍吟九天,力帶千鈞,正是淩家槍法。駱天浩嘴角一揚,似乎在說“終於來了”,一劍挽出,劍氣鋪開,波及八方,縱橫交錯。
“劍裏藏花?”淩楚瑜心頭一驚,這個東海派掌門終於是使出的真功夫,一口氣挽出八朵劍花,一時間難尋破綻。淩楚瑜就像被網縛在淺灘的龍,任憑如何掙紮,卻始終掙不脫束縛,難以衝入雲霄。
“師父!”楊排風嚇得臉色煞白,如此驚人的劍招,就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,都覺得驚險萬分。淩楚瑜隻感身處於狂風暴雨中,槍快則重,槍慢則滯,仿佛與天地相鬥,難以為繼。隨著劍網越來越小,淩楚瑜則被困於三尺之地,苦苦掙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