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九年未見,自是心頭萬緒,百般滋味湧上心頭,都不及曾經日夜思念的萬分之一。
旁人雖知兩人相熟,本以為會滔滔不絕,不曾想一路上兩人竟沉默不語,大覺詫異。
水墨向來觀察細微,兩人雖一言不發,但他們胸口起伏不定,氣息紊亂,顯然是心潮澎湃。她隨王如萱最久,從未見過她心神不定,心裏有些訝異。
宣紙悄悄跟了上來,小聲說道:“你發現了沒有,這男子跟莊主房中的畫像一模一樣。”
水墨道:“什麼畫像,你又偷偷溜進莊主房間?”
宣紙急忙解釋道:“我怎麼敢?隻是有一次無意中看見莊主拿著一張畫像悄悄流淚。我好奇,就趁著沒人拿來看了。”
水墨瞪了她一眼,宣紙的刁難任性讓她大感頭痛,平日愛闖禍也就算了,竟敢偷偷溜進主人房間,窺視主人秘密,實在是不知輕重。
但她心裏也好奇,能讓自己莊主流淚的人,到底是何許人也。這些年王如萱深居簡出,幾乎沒有接觸其他外來男子,眼前這個男子不過武功高一些,又憑什麼獲得主人芳心。
“淩楚瑜……”水墨低喃著他的名字,她在偏遠之地,幾乎沒聽過這些中原人的名字,也不知他到底是何許人也,竟能讓方廷滿等人聞風而逃。
淩楚瑜終是忍不住,輕聲道:“萱兒……”
王如萱不由他多說,馬鞭一揚,飛馳而去。淩楚瑜大覺尷尬,一麵追一麵道:“多年不見,你騎術見漲。”
眾人回到莊院,歙硯和鐵筆將方廷滿等人關押,二女也陪著王如萱進房,獨剩淩楚瑜幹坐在大堂,無人問津。後來歙硯於心不忍,這才帶他去客房休息。
第二天中午,水墨才帶淩楚瑜前往正堂,與王如萱相見。
良久,王如萱幽幽說道:“這麼多年了,你還是老樣子。”
淩楚瑜啞然失笑,未見時胸中似有千言萬語,但真見了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了,隻得歎息一聲,道:“萱兒,當年你不辭而別,我心愧疚,這些年一直打探你的消息。”
王如萱反問道:“隻是愧疚?”
淩楚瑜微微一怔,有些難為情道:“若說不想,那是欺瞞你。”
王如萱又道:“你應該知道我去了塞外的。”
麵對她質問,淩楚瑜感覺比麵對自己武功更厲害的高手還要吃力,後背汗如雨下,腦海中生出無數答案,卻又覺每一個都說不出口。
王如萱歎息一聲,緩緩起身,柔聲道:“淩大哥,陪我走走吧。”淩楚瑜如釋重負,靠上前去。
莊院得益於外麵流經的小河,讓這個深處沙漠的地方猶如世外桃源。院內栽滿綠植,翠綠盎然,讓人心胸為之一闊。
王如萱道:“這院子是我爹給我買的,還不賴吧。”
淩楚瑜幹笑道:“世伯果真大手筆。”要知道能在荒涼之地買下這一個莊院,絕非一般商賈能辦到。
王如萱道:“當年我到此遊玩,被此處壁畫吸引,想鑽研一番,也不想就如此長留下來。”
敦煌壁畫他早有耳聞,王如萱幼年得其師秦之槐指點,精通書畫,對中原技法是了如指掌。她第一次見這種西域繪畫技法,便被其深深吸引,專研起來。在敦煌成了有名的畫師。
淩楚瑜道:“昨夜見你出手,武功高了許多,想來萱兒你這些年勤練書畫,武功也隨之長進。”
王如萱武功源出書畫,重意不重式,乃是與尋常武功大有不同的地方。她歎道:“這也給我帶了麻煩。”
淩楚瑜心知這個麻煩就是李德明,問道:“萱兒你不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