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一十五、探望,無法觸及的過往(1 / 2)

一百一十五、探望,無法觸及的過往

“養不教父之過!”魯常青將自己深陷進書房的扶手椅中,默默地重複著魯冰說的這句話。一時間,老了許多。

現在醫院中昏迷不醒的是自己的女兒和妻子,而那個令她們如此的罪魁禍首,有可能就是自己一心一意愛著、寵著的小女兒,那個被自己幾乎嗬護了一輩子的小女兒。

骨肉相殘,這種慘劇讓他要怎麼辦?他又能怎麼辦?

他明白魯冰那句帶著濃濃的威脅的話,老死不相往來!是在告訴他,如果他再繼續追查下去,隻能是魚死網破。

追查?拿什麼追查?以魯冰慎密的個性是絕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破綻,讓人來抓住她的痛腳的。而這所有的一切,不過是自己的臆測罷了。別說他沒有證據,即使有,他也做不到魯冰的那份狠絕。

算了吧,真的算了吧!

魯常青起身走出了書房,書房外一片黑暗的死寂,偌大的空間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。借著壁燈散發著的幽暗的光,他沿著樓梯向樓上走去。

推開了魯荷房間的門,黑漆漆的房間內帶著蕭索的肅穆,他打開了燈。這麼多年,他還是第一次到魯荷的房間,房間內一切都還停留在魯荷結婚後的模樣,入眼的隻是白和綠兩色簡單中透著優雅的裝潢,橄欖綠色的床罩上,擺放著兩隻橄欖褐色的枕頭。

魯荷似乎一直偏愛綠色,代表著寧靜、自然、生命和希望的顏色。可是就是那樣的一個她竟然會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。

為什麼要這麼做呢?

默默地歎了口氣,魯常青關上了燈退出了魯荷的臥室。

走到了魯冰臥室的門口,他習慣的輕輕叩了幾下門,半晌才醒悟,自從肖紅離去後,目睹了範永文和魯荷的背叛後,門內已經不會再有那個古靈精怪的人來為他打開這扇緊閉的門了。

推開門,粉藍色的窗簾半遮半掩擋住了瀉進室內的夜色,他走到床頭摁亮了床頭白色的落地花瓣燈,燈中橘黃色的柔光將白色的床幔暈成了淡淡的暗色,一隻憨態可掬的毛絨絨的北極熊趴在了白色睡床的腳下,還有幾隻棕色的泰迪熊散在綴滿蕾絲花邊的粉藍色床罩上。

看著充斥著粉藍色、淡粉色、淡藕荷色的各種帶著蕾絲花邊的裝飾的房間中唯一的一隅白色,他似乎還能看到那個跳著腳大喊著的小女兒嘟著嘴的模樣,不由啞然失笑,繼而又悵然若失坐在了床上。

他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錯了?讓原本的軌跡被狠狠的打亂了!魯常青第一次發現自己對自己的兩個女兒是這樣的知之甚少,溫婉的偏執,乖巧的狠絕,他是真的完全不了解她們的所思所想。

————俺是信兒的分界線————

S市的仁和醫院高危病房內,魯冰眼睜睜盯著病床上的魯荷,就好像喪失了全身的力氣一樣不吃不喝也不動。很多年前的一幕幕都突然浮現在眼前,那些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的,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的,都像是破了閘的洪水一般滔滔而出,席卷了她所有的記憶。

那個從小嗬護著她,那個她叫了十幾年姐姐的女人,那個曾經用盡了心機懷著滿腔的仇恨的女人,明明應該是眼中釘肉中刺一般長長久久存在於那裏的,此刻卻頹敗蒼白的躺在那裏。確認這個事實的時候魯冰心裏涼了一下,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寒冷從肺腑中升起來,一點一點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
魯冰就像是心裏滿腔的仇恨突然被抽空了那樣,突然一下子找不到依靠了,找不到寄托了,整個人空空蕩蕩的,茫然無措的漂浮在半空中,再也沒有一個能立足的地方了。

“不到黃泉無相見!魯荷,我們之間的仇恨終於就要一筆勾銷了。”魯冰輕探下身體對著靠呼吸機維持著生命的女人說道。

床上的女人沒有聲響,隻有病房內“嗡嗡”作響的機器和呼吸機的“嗤啦”聲回應著魯冰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