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飽喝足,韓宣武念頭通達,溜達著回了義莊,走了半宿,他得回來交班。
剛走到義莊門口,他正好碰到過來送花圈紙人的高掌櫃。
“吆,高掌櫃今兒來的早啊。生意挺紅火啊?”韓宣武客氣的打了聲招呼。
“還不是托武爺您的看顧,鋪子的生意還算過得去。改天請您喝茶。”
高掌櫃盡管個不高,五官長得也很緊湊,但這話卻說得十分敞亮。
韓宣武和高掌櫃是老熟人了,兩人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。
義莊左近有一條專門經營棺材,紮紙,壽衣,香燭等喪葬事物的街道,
高掌櫃就是其中一間紮紙鋪的掌櫃。
高掌櫃祖上三代都是紮紙手藝人。到了他這一代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他的紮紙手藝極其精湛,紮的紙馬紙人,活靈活現栩栩如生。
正因為這門高超技藝,他從一個手藝人成了一間紮紙鋪的老板。
也是因為技藝高人一等,義莊每日都要從他鋪子裏購買不少花圈和紙馬紙人。
有義莊這大主顧在,紮紙鋪自然不愁沒生意,是以高掌櫃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。
隻不過韓宣武感覺有一點很奇怪,高掌櫃吃喝不愁身家豐厚。可他人到中年卻始終不娶妻生子,也從不去青樓喝酒玩樂。
當然這是人家的個人隱私,韓宣武也不會去打聽這些。
不過他前幾天碰見高掌櫃的時候,這人還神清氣足,麵色紅潤。
如今再一見,人卻變得氣色灰暗,皮膚枯黃,眼袋很重,完全是一副氣血兩虛,元氣大傷的模樣。
“高掌櫃,你看上去氣色不大好,是不是病了?”韓宣武心中一動,試探道。
“小病而已,最近偶感風寒!”
高掌櫃打了個哈哈,對其中內情避而不談。
既然別人不願多說,韓宣武也不會多問,他跟高老板拱了拱手,邁步進了義莊。
剛到棺堂,他一眼就見老酒鬼滿臉焦急,人在裏麵急得直跺腳。
一見人終於回來了,老酒鬼馬上跑到他身邊,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:“武爺您怎麼才回來?莊主剛才巡視義莊時發現您不在,說是要扣你倆月工錢,”
韓宣武聽完,心說新官上任三把火,這第一把火看來是拿他立規矩了。
“新莊主人呢?”
“聽說莊主去內務府了,人不在義莊。”老酒鬼回答道。
“沒事,不就扣倆月工錢嘛,爺不在乎。”
韓宣武擺擺手,知道新莊主怕他鬧事才故意躲出去的。
他在義莊呆了十二年,先後送走了好幾任莊主,
大話敢說一句,韓宣武是看著義莊裏的人“長大”的,反過來說也行。
所謂地頭蛇,就是指他這種人。
新莊主想拿他立威,孰不知韓宣武今非昔比,早看不上那仨瓜倆棗了。
“就這樣吧!你等會兒去賬房裏知會一聲,說我病了,請幾天假沒事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老酒鬼一聽急了:“武爺,您走了,那我可怎麼辦啊?”
“你不會也請幾天假嗎?”另外,你也多跟其他守夜人,收屍隊,巡邏隊,縫屍人他們溝通溝通。知道了嗎?”
說完,韓宣武甩給他一個眼色。
老酒鬼馬上明白了,這是拉著大家夥兒一塊罷工啊。